第四章 柔情似水(2 / 3)

這時,一個非常低沉,但低沉中十分柔媚,聽去十分舒服的女音道:“一別一百日.無書直至今,幾回成衣夢,獨自廢秋吟,小雪衣猶絡,荒年米似金。知音人亦有,孰若爾知心?”

白青衣一聽,宛似腦門受雷霆一震,又似冰水澆頭,驀然一醒,幾失足滑落深潭急流中。

他的臉色全白了,隻喃喃地道:“小雪衣……你是……小殷?小殷!”

那低柔的聲音道:“你還記得我?”

白青衣幾乎喜極而泣:“小殷!情怯!怎會是你,怎會是你。”

隻見前麵一處三丈餘寬闊的石台上,冉冉升起一個女子,衣白如雪,發黑如夜,白青衣一震再震,脫口道:“情怯,果然是你,果然是你。”

那女子蛾眉含顰,星目流波,兩腮間有一股淡抹如醉紅,柔肌媚骨,玉態珠輝,柔媚的眼神和豐腴的體態,不是叫人動憐,不是叫人心碎,而是叫人禁不住欲和愛。

白青衣長歎道:“我以為……再也不會見著你了。”

那女子幽幽的說:“相見爭如不見,有情還似無情,不是不見更好麼?”

白青衣一口氣躍過三座岩石,說:“情怯,不是的,你,不同的。”

那女子忽然低低抽泣起來,但抽泣間說話的聲音仍是這般低柔好聽,”我以為公子已忘了……忘了苦命女子殷情怯了……”

白青衣又踏過數塊岩石,隻差三塊石岩,就到殷情怯立足之地,“情怯,再見你時,真的有些情怯………”

殷情怯噗嗤一笑。用袖端捂唇,嬌柔說道:”公子,我是苦命女子……你結識過的紅顏裏,當以我最笨,不會紡織,不會唱歌,和著拍子跳舞時踩著你的腳,畫眉時常把眉畫得太粗……與你相識的女子中,我的出身最寒微,你怎麼還要記住我?”

白青衣道:“紅粉知音遍,我對你用情最深。”

殷情怯垂下了袖,美目含淚.朱唇微啟,卻說不出話來。

白青衣一閃身,已到了殷情怯身前。

殷情怯不高,隻及白青衣胸際之上,她髻上的發絲,因風吹而微拂在白青衣頸上,白青衣情懷激蕩,雙手用力握在殷情怯雙肩上,由於過於用力,殷情怯臉上有微微的痛楚,卻更顯得朝霞和雪。令白青衣生起神為之奪的心動。

白青衣雖比她高,但在她成熟而柔美的眼波中,卻像一個婦人在看一個少年,有一種蕩魄融心的風情。

白青衣的嘴唇微擦著她的額發,喃喃地問:“為什麼,為什麼?”

殷情怯垂下了眼.但眼睛依然明亮,咬著唇,但嘴唇依然紅彤:“什麼為什麼?”

“當初……你為什麼離開了我?”

白青衣詩酒風流,拈花惹草,豔遇極多,已不以為奇,但是,他看到殷情怯的時候,她正在一個場所裏,喝得大醉,哭著、鬧著、笑著,潔白的胸襟敞開著,一群無行的公子哥兒,正在調笑著、猜著拳;在爭誰先占她的便宜。

白青衣當時在場,很容易就打發了那一幹浪子。

他把她揪到客棧房中,以冷水來澆醒這女子的醉意。

白青衣不是君子,也不是柳下惠,不過,他不是趁人醉中占便宜的人,而且,他已從一個她的婢仆中探知,這女人是給一個不負責任的男子遺棄了。

他決心要她清醒,要她清醒後反省醉的代價有多可怕。

可是當她衣襟被水濕透的時候,他的心跳得比水花聲還亂,她醉意未醒。倚身板牆上,頷微仰著,唇微啟著,醉眼裏有一種婦人看少年男子的融骨消魂。

白青衣立刻知道自己並沒有想像中的那種定力,所以他立即要退離房中。

他退出去的時候,心裏產生了一種極大的抗力,他覺得他自己會終生後悔這個決定的。

但他還是決定退出去。

可是他在出房門之前,禁不住還是回頭看了她一眼。

他這一眼望去,隻見殷情怯粉滴酥揉,神倦欲眠,豔麗絕倫,玉骨冰肌,但雙頰焚焚欲燒,春思欲活,發上還滴著水珠,白青衣也是歡場中人,立刻便知,剛才那班登徒子對她下了春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