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章 九枝燈下朝金殿(1 / 3)

心彥拿脂粉細細的給李商隱敷了麵。

李商隱歎了口氣:“小白臉麼?我要做個受人鄙夷的裙帶之臣了。”臉上露出自傷。

心彥見他麵露哀意,笑道:“怎麼了?哎喲”說罷輕拍了他一下:“師弟,沒想到師傅這樣器重你,我本想著與你一通勾搭個女冠,沒想到,他直接要將你獻與公主!倒是我小瞧了你了。”說著伸手在他臉上摩挲:“卻是,這樣標誌的人兒,我也心動,更何況那‘求賢若渴’的公主!”

李商隱微微皺了皺眉頭,不想理他這般粗俗的人。

他穿上簇新的白色襦衣,腰中係了白玉帶扣的素紈腰帶。頭上的發髻挽的一絲不苟,隻輕輕的束了一根白色的發帶。一身白色更加襯托的他鬢如刀裁,麵如冠玉,眼若寒星。

永真人看著飄然若仙的他,點頭讚道:“即使是詩仙轉世,想就也不過如此了!”

心彥忙討好道:“仙師卻是有眼光,這師弟穿上白衣,果然是人中龍鳳。徒弟魯鈍,眼神兒不濟,初見師弟,還以為是個攀炎附勢窮酸小子呢!”

永真人故作微嗔的白了他一眼,笑道:“你總是魚目混珠,不曉得這是頑石中藏美玉,河蚌中孕珍珠!”

心彥假裝自責的輕輕拍了一下自己的臉:“看我,跟了仙師這樣長的時間,這點看人的顏色還沒有!”永真人得意的笑起來。

引薦給公主的宴席,定在了當夜。

黃昏時分,永真人帶著心彥、引了李商隱,從一處僻靜山路向清都觀行去。隻見霽雲撩亂,山月昏蒙。暮色生寒,風聲透體。歸鳥飛盡江渚闊,石階不見行人跡。

李商隱看這昏暗的暮色,心中的傲氣,連同往日的躊躇滿誌,都變的昏黃一片。他想起王維晚年的詩詞:“一生幾許傷心事,不向空門何處銷”,心中愁悶萬千:“我如果進了這門,入了公主的幕僚,此生就算是仕途得意,終歸是免不了史書烏筆。何況父親一生清廉,為人風正,是否能夠理解我的一番苦心?”

及至進殿。隻見高高在上的是盛裝的長樂公主,絲毫沒有女道士的任何痕跡。長相雖不十分美豔,卻生的氣態萬千。身邊跟的宮人們,倒是身著綺羅等布料製成的霞衣,但是一個個濃妝豔抹,神情妖冶,渾然不似道家之人。

殿下坐著許多年輕的少年幕僚,一個個倒是眉清目秀,長相俊美,可惜臉上都是酒欲之色。想他們當年也是胸懷抱負投了此處,不想如今都被聲色犬馬迷了心誌,想到此處,李商隱一個激靈:“這燈火恢宏的大殿,陰森可怖不亞於陰曹地府。這些如雲美人,不亞於粉骷髏。”他打定主意,上前行了一禮,卻不願將原來準備獻上的冶情之曲唱出來。

安康公主見他白衣翩翩,淩雲若仙,心中生了一絲好感,便命他抬起頭來,果見,他容姿風流,長相俊朗。周身透出的清奇之氣,將這鶯紅柳綠的大殿也帶的脫俗起來。

便笑道:“永真人,你何處將這‘謫仙’轉世給我尋了來?”

永真人笑著打個千兒:“公主見笑了。此人是李商隱,字義山,河南人士。素有詩才,因仰慕公主風雅,所以求了我代為引薦。”

公主笑著搖搖頭:“你一向是沒有好處不伸手的,說罷,要我怎麼謝你?”

永真人福了一福:“公主又取笑我。隻是”

說著轉身看了看李商隱:“他詩詞驚奇,需要雅樂相稱。”麵上露出遲疑。

安康公主了然於胸,笑道:“我知道了,你是為你的娥皇女英的妹妹求情呢?”說著輕笑了一聲:“求情便求情,何故繞彎子?誰不知道你的小姨子文夕,最是會奏琴的?也怪我這裏人才捉襟見肘,少了她,沒人能配得上‘謫仙’的詩詞了!”說著滿含笑意的看了李商隱一眼,心中早已經將他當做尋常的孟浪公子哥,嘴上不覺得調戲起來。

李商隱隱隱歎了口氣,隻聽公主吩咐道:“喚文夕出來吧。”轉而笑道:“我自己卻也不舍得罰她。更何況,他與永真人的關係”說著用絹子掩住口,輕聲的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