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公公瞅著,瞧人家高興的,一點也不為情所困,苦了皇上自己個兒較真,人比人氣死人。
“娘娘,奴才來傳皇上一個口諭。”
“說吧。”
盛熙顏放下狼毫筆,恭敬的跪在軟榻上。
福公公清嗓子道:
“皇上原話是這樣的,告訴宸妃,日後不必再送東西到養心殿了。”
花夏和梅香在地上跪著,麵麵相覷。
這啥意思,咱娘娘又失寵了?
盛熙顏笑說:“本宮領旨。”
福公公被送走後,花夏在殿內焦慮地踱步。
盛熙顏喊道:
“花夏,你別轉悠了,轉得本宮頭暈。”
“娘娘,剛才福公公傳得那話什麼意思啊?皇上還生氣呢,怎麼辦啊?”
盛熙顏繼續翻醫書,
“皇上近來為瘟疫的事繁忙,過一陣兒就好了。”
大約他不要她送東西去養心殿,是想讓他的宓兒去唄。
盛熙顏看向煙羅紗窗上的雨過天晴,眸光掩藏著哀傷,唇角卻掛著笑意。
人生中很多問題都無法解決,唯一的修行就是熬。
熬過去,路走通了,就釋然了。
五六日裏,因為在慈寧宮受傷,盛熙顏和景仁宮告假,一直沒去闔宮請安,平靜又清靜。
晌午時分。
“娘娘,崔昭儀來了,想拜見您,要見嗎?”
盛熙顏靠在軟榻上看書,眸光微定。
花夏道:“奴婢去把她打發了!”
“讓她進來吧。”
花夏到殿外引著崔念宓進內殿。
她一身淡藍色衣裳,衣領袖口繡著雲紋纏枝圖案。
雖然臉上有些蒼白和病態,卻多了幾分柔弱,像個需要人保護的仙子。
行大禮跪下,誠摯道:
“嬪妾謝宸妃娘娘救命之恩,萬福金安。”
盛熙顏放下書,抬手道:
“崔妹妹大病初愈,快起來。”
宮婢將她扶起來,坐在了軟榻一側。
二人對視,都略有些尷尬,從麵色神情揣摩對方的心思。
沒有情敵相見分外眼紅的劍拔弩張。
崔念宓很安靜,一直到上了茶點,她才細聲細語的說起話來。
盛熙顏控製不住,一看崔念宓就想起玄翎。
想起在病床前,帝王動情吟詩:“身無彩鳳雙飛翼,心有靈犀一點通。”
終究懂他的人是這個女人。
她和他並不曾靈魂相應,之前那些算什麼呢?
盛熙顏胸腔裏涼颼颼,伸手拉了一下喜上眉梢蜀錦褂子,安撫七上八下的心緒。
“宸妃娘娘這裏的茶真香。”
“近來秋雨多潮氣,茶烘炒七八分,再把紅棗煸炒到焦,煮出來的茶會香些。”
崔念宓點頭,投來由衷佩服的眼神。
盛熙顏有個毛病——熱忱,心酸過後,這會兒琢磨起崔念宓身上的優點。
她麵無嫉妒,足以見得德行寬厚,
容貌嫻靜清雅,舉止得體,難怪玄翎喜歡。
玄翎霸氣側漏,儒雅內斂,沉穩穩重。
做事全憑主觀,他自己就是法則。
帝王身邊需要的正是這樣的女子,
就挺配的。
盛熙顏心中喟歎,玄翎最初對她應該來自於新鮮感,新鮮過後他發現還是喜歡崔念宓這樣的女子。
心口又襲過寒流,想把衣裳拉緊些。
端起熱茶喝,緩解些許的冷。
“崔妹妹心悅皇上嗎?”
買賣不在情意在,畢竟是好朋友,替好朋友問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