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隻剩下一次了嗎?”青年人摩挲了兩下短杖,將它塞回背包,有些尷尬地回過頭去,“那麼……黃老師你之前說的是?”
“是的,隻剩一次,”吞咽下口中的食物,黃老師用他那特殊的嗓音道,“那個地方已經淪陷了,就和你們那裏一樣,沒有被通關的新手副本變成了怪物的巢穴,到處都流竄著那些瘋狂的屍體。力大無窮、速度驚人、不畏疼痛,哪怕是被砍掉腦袋後也想著扯開你的喉嚨。”
他狠狠地撕咬了一口食物,任由那墨綠的口水順著他的口器滴落在地上,發出絲絲腐蝕的青煙和焦臭,他那兩雙小眼睛中透露帶著濃重的恨意還有某種懼意。
“還有……那個陰影,那個惡魔!它殺死了我的妻子,當著我的麵強/暴了我的女兒!她才,才15歲……天啊。”
他恍惚地望著手中的食物突然沉默不語,靜默了數秒才好似從噩夢中清醒過來,喃喃道:“看看我的樣子,把我逼上了這絕路,讓我變成現如今這個鬼模樣!更諷刺的是我居然真的活了下來……我該死在那裏的……”
他沒有再能說下去,用雙手捂住他那猙獰的麵孔,別過頭去不讓人看見,隻有在樹上的唐風看見,那從指縫中流下的淡綠色液體,滴落在地上升起絲絲清煙,已經連流淚都是非人的了。
場麵變得有些冷。
小男孩突然悄悄和老人低語了幾句,在見老人和藹地點頭後,小男孩從老人懷裏下了地,小跑著到黃老師身邊,有些生怯地拉了拉他身上的破衣服,小聲又固執地說:“老師,你來和大家一起烤烤火吧,這裏冷。”
黃老師見到男孩拉他,可能是怕嚇到孩子,他急忙將自己的臉深深地隱藏進黑暗裏,顫抖地說:“不,不用了,我不怕冷……我隻是個怪物……”
“爺爺說,大家是一家人,就要在一起!”
小男孩說著笑了起來,伸出小手,雖然稚嫩的臉上還有之前摔倒時哭泣的淚痕,但是卻笑得依舊那般燦爛。
“我……”淡綠的淚水從四隻眼睛裏往滴落,他很想露出笑容,但是堅硬布滿鱗片的臉龐已經沒辦法做出“微笑”這個表情,他隻能不斷點頭。他想去握住男孩的手,但馬上又想起了什麼,努力止住淚水,把幾乎變成爪子的手往身上拚命擦拭,他害怕那異變的淚水傷害到這個可愛的孩子。
再三確認了沒問題後,這才顫顫巍巍地伸出手。
小男孩一把將他握住,拉著他往火堆旁那走,讓他和自己最愛的爺爺坐在一塊。而那位慈祥的老人也沒有任何介意,親切地和他交談了起來,偶爾還發出幾聲爽朗的笑聲。
這一刻,哪怕天氣再怎麼寒冷,但那份心的溫暖卻足以讓任何冰霜融化。
“那我們就不走這裏了,繞下遠路,說來那個休息站挺偏僻的,我以前坐車都不過那裏,說不定還沒有其他玩家去過,咱們還能撈上不少補給,雖然慢了點但沒關……”
“不行。”冰冷的電子音打斷了青年人的話,雖然是電子音,卻讓人明顯地聽出毋庸置疑的口氣。
“可是……”
青年人嚐試著去辯解。
“沒有可是。你們隻剩下四天時間,如果四天內無法到達,我不僅拒絕交付係統任務報酬,更有可能做出某些過激行為。”
冷厲的語句就像是把鋒利的尖刀,帶著完全威脅的語氣。
“你……這是在威脅我們嗎?”
青年人臉色不變,語氣卻在不經意之間低沉了下來。他身邊的女子不知何時已經將箭搭在手中的長弓上,另一邊的蘭芝也已經將雙槍握住手上,而老人和黃老師也停止了談笑。隻有小男孩一臉茫然地望著變得不開心的大家。
氣氛再一次變得冰冷,更為冰冷。
“我隻是就事論事,想要得到報酬就要有所付出,不要以為你們是玩家就真的可以為所欲為,這並不是你們一支獨大的遊戲,在我們眼裏,你們也隻是一些特別一點的可以隨時殺死的雛雞而已。”
說罷,不再理會劍拔弩張的眾人,起身到了遠處的樹下靜靜休息。
而青年人為首的眾人在對視了幾下後,在青年的手勢下也收起了武器,但是那份警惕卻一如既往地存在著。
和黃老師不同,看來他們不是一夥的啊。這是否也就成為了鬥篷人沒有揭穿他的原因呢?是拉攏嗎?
將這一切盡收眼底的唐風細細思索著,至少他可以確認幾點,首先這是個接手了某個任務的團隊,他們的任務目的似乎是到達某個地點,而這隻團隊則明顯有臨時拚湊的嫌疑,但相對來說還算和諧,特別是作為領隊的青年人似乎已經建立起被稱為威望的東西了。
然後就是任務發布人應該是鬥篷人或者相關人士,而鬥篷人很有可能就是NPC,並且實力不弱,足以威脅到除他以為的任何人合起來對抗的程度。
最後一點,他們明顯被某些東西追趕,甚至追殺,而在擁有強大實力的鬥篷人都不得不退避的情況下,很顯然,那些追趕他們的東西估計也不會簡單到哪裏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