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就在這時候,一個傳聞又蹦了出來。
高陵侯入宮麵聖,說要帶著全家回南陽去,在南陽準備婚禮。
也就是說,長沙王世子須得到南陽去迎親。
這消息,讓許多人都感到匪夷所思。
南陽離京城不算遠也不算近,但迎親這樣的事,必定是有大隊人馬,走上好幾日都算快的。高陵侯在京中就有府邸,卻要將迎親的地方改到南陽,這怎麼看都是在為難王世子。
不過據說這緣由也是相當的理直氣壯。
高陵侯向皇帝陳情,說當年他父親嚴孝之在世之時,對嚴漪如甚是寵愛,說過這輩子要親眼看著嚴漪如出嫁方可瞑目。可惜世事不能如願,嚴孝之早早去世了,歸葬在了南陽。為了完成父親心願,嚴祺便想讓嚴漪如在南陽出嫁,以成全孝心。
皇帝以孝治天下,嚴祺在聖前大談孝道,皇帝也不反對,準許了此事。
這等事,在皇帝那裏自是雞毛蒜皮一般,無關緊要。可落在別人耳中,卻可琢磨出許多意味。
不少人都覺得,嚴祺這是虛榮好麵子的老毛病又犯了,不擺擺架子張張聲勢便不舒服。
“嘴上說的是孝道,可誰人不知道他心裏在想什麼。”東宮裏,曹氏對溫妘道,“這些年,他一直不甘心,之所以將嚴漪如帶回京中,就是想讓她與太子再續前緣,太子還偏偏動心了。”
說罷,她冷笑一聲,歎道:“可嚴家到底沒有那個命。我當初還覺得那江良娣是個禍害,勸你順水推舟將嚴漪如收進來,一來可討好太子,二來能讓她跟江良娣鬥一鬥。可不想這陰差陽錯的,聖上竟將她賜給了王世子。”
溫妘懷裏抱著一隻碧眼波斯貓,輕輕撫著它柔軟的毛皮,道:“這與高陵侯甘心不甘心有何關係?”
“自是有關係。”曹氏道,“聖上和長沙王什麼關係,高陵侯能不知道?這婚事,他是心不甘情不願的。再說了,嚴漪如畢竟是差點當上太子妃的人,縱然當個世子妃也沒什麼不好,可總要被人說虧了不是?他那好麵子的人,哪裏能過得去,當然要做出點樣子來,顯示自家女兒不是隨隨便便嫁的。”
溫妘聽著,隻抿了抿唇角,似心不在焉。
曹氏看著她,知道她的心事,輕咳一聲。
她轉頭,看向侍立在一旁的怡香,道:“我的紈扇不曾帶來,想必是落在了車上。你替我去吩咐外頭找一找,我用慣了的,別的用了不順手。”
怡香應一聲,告退而去。
待得周圍終於無人,曹氏拉著溫妘,看著她,壓低聲音:“玉梅院那邊,都準備好了麼?”
溫妘目光一閃,少頃,“嗯”一聲。
曹氏露出笑容。
“你的心思,比我還縝密,我放心。”她說,“隻是,你到底還是心軟了些。萬萬要記得母親說的話,當斷不斷反受其亂。那藥,能保她產後大紅一命嗚呼,卻能將孩子留下來。無論她生出來的是男是女,都是你的,於你有利無弊,知道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