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婚禮頗是盛大,縱然已經避免了許多繁文縟節,二人行過禮之後,也已經入夜。
漪如終於走進世子府的婚房之時,隻覺脖子已經酸得不得了。
小娟她們隨即手腳麻利地將漪如頭上和身上那些沉重的飾物摘下來,當所有負擔卸去,漪如終於覺得自己喘過氣來。
洗漱過後,漪如換上寢衣,這才終於有了空閑,仔細打量著屋子。
據侍婢們說,這裏是李霽住了多年的地方,裏麵的陳設,除了些許為大婚添置的新家具,大多都是原來的。
漪如四處看了看,隻覺李霽雖然花錢時像個不會算賬的敗家子,但其實生活並不鋪張。無論是屋子裏的擺設還是日常用物,都算不得講究。
放在京中,哪怕是隨便一個貴胄子弟的居所,恐怕也比這裏要華麗。
“大王本打算將世子府重新修葺,將舊物都換成新的。”一名年長的仆婦笑著說,“世子卻不願意。寫信回來說,世子妃不會計較這些,隻要那書房做得好就是了。”
“書房?”漪如訝然。
“正是。”仆婦道,“那書房就在不遠,世子妃可要去看一看?”
漪如來了興致,隨即讓她帶自己過去。
到了書房,隻見這裏比婚房做得用心。無論書架還是案幾坐榻,皆是嶄新。
尤其是迎麵的書架,上麵的書擺得滿滿當當。漪如走過去看了看,隻見這些書,全是自己這些年給李霽捎的那些閑書。
而其中的兩格上,塞著好些小卷軸。漪如抽出一卷來打開,見竟是揚州寶蘭坊的時世畫。李霽將它們帶回來,一張一張地裱到了卷軸裏。
漪如覺得好笑,正看著,忽而聽得後麵傳來些聲響。
轉頭看去,卻見李霽走了進來。
他還穿著婚服,身上帶著一股酒氣。不必問,漪如也知道,他剛才必是被人灌了許多酒。
“你怎來了此處?”他問。
漪如道:“隨便看看罷了。”說著,她晃晃手裏的畫,道,“你不是不喜歡麼?怎裱了起來?”
“誰說我不喜歡。”李霽卻道。
漪如愣了愣。
“我隻是說它們畫得不像我。”李霽說著,走過來,將那畫從漪如手中拿開,放在架子上。
他的個子很高,站在漪如身前,幾乎擋住了燈燭的光照。
漪如望著他的喉結,心中倏而被什麼撩了撩。
“你喝了多少酒。”她說,“你那些部下也是,就知道起哄,汪全也不攔著。”
“他們難得有機會鬧我,自不會放過。”李霽無所謂道。
漪如沒說話。
他看去,隻見她注視著自己,雙眸深深。
燈燭光下,她的肌膚細膩,飽滿的雙唇嬌豔,寢衣的領口下,雪白的胸膛隱沒其中,若隱若現。
空氣似乎有些燥熱。
忽然,漪如伸出手指,朝他勾了勾。
李霽上前少許。
“做什麼?”他低低問道。
“自是去更衣。”漪如道,“你就打算一直穿著這個?”
說著,她拉著他,往婚房裏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