Ⅰ
有一座名為羅德斯的島。
這是座位於亞列拉斯特大陸南方的邊境島嶼。也有大陸的居民稱這裏為被詛咒之島。
因為這裏終年戰亂,各地都存在著人類無法接近的魔鏡。
這座羅德斯島的西南部是被稱為摩斯的山丘地帶。這裏林立著許多小規模的王國,不斷為了擴張自己的勢力而爭戰。然而因為這塊土地易守難攻,至今仍然沒有王國能夠完成統一。
因此此處永遠戰亂不斷。
雖然這十年來一直沒有大規模的戰爭,然而所有居住在摩斯的人民,都知道這樣子的和平隻是種假象罷了。
摩斯地方的南部有個名為史卡德的小國,人口大約隻有一萬,守護王國的騎士包含候補不到百人,而且大多是平凡的農家子弟出身,必須在自己的領土親自從事葡萄或小麥的栽培。
這個史卡德王國的現任國王,他的名字叫做布魯克——“魔神的軍團?”史卡德國王布魯克從驚訝而懷疑的眼神看著麵前魔術師的臉。
魔術師及肩的長發由於沒有好好整理,因此發稍非常的淩亂,身上的白色長袍也因為好幾天沒有更換,而到處都沾滿了汙垢與塵埃。
他看來像所有的魔術師一樣不問世事。然而他以貴賓的身份前來的時候,布魯克卻是穿得非常體麵地親自迎接。
“沒錯。”魔術師靜靜地回答著。
雖然才隻有三十幾歲,但是看起來卻好像比實際年齡老了十歲以上。
這位魔術師名為渥特。
他那“荒野之賢者”的別名在羅德斯島可說是名聞遐邇。去年布魯克親自前往他位於露諾亞那湖畔的住所,招聘他前來史卡德擔任宮廷魔術師。
不過比起宮廷魔術師的職務,他還有更為重要的任務,那就是教育自己的兒子納協魯。
被民眾稱讚為“太陽之王子”的納協魯還有另外一個老師,那便是擔任所有武術指導的“赤發之傭兵”貝魯特。
他也是羅德斯島上非常有名的傭兵,他一個人的身價幾乎等於一百個普通的傭兵。然而若以貝魯特的武術力量來看,這樣的評價仍然實在是太低了,因為如果他真的有意的話,要征服一個小國簡直就是易如反掌,他之所以沒這麼做,隻是認為要統治國家很麻煩罷了。
納協魯這位少年就是如此的傑出,甚至使布魯克想要聘請如此有名的兩人擔任他的老師。
這並不是高估了自己的骨肉,布魯克對於自己的觀察能力有絕對的自信,隻要對方不是女性的話……在他對女性的觀點中,比起能力或是個性,身材以及容貌更能吸引他的目光。
但在邂逅納協魯的母親,也就是艾莉莎公主的時候卻是例外。她當然也是位美麗的女性,而且比布魯克至今遇到的所有女性都美麗,並擁有勻稱且姣好的身材。
然而她的聰明與智慧卻足以使她的外在美黯然失色,布魯克就是因此而為她傾心的。
艾莉莎是摩斯諸國中的大國“龍眼”海蘭的公主,一個無法冠上龍之名的小國王子布魯克自然無法與她相提並論,然而當時的海蘭國王卻仍然答應締結了這個姻緣。
納協魯便是他與艾莉莎愛的結晶。而納協魯的優秀也正是承襲了母親的血統。
在布魯克年輕的時候,他一直都認為自己是個足以成為摩斯各國盟主的大器。然而看到日漸長大的納協魯,他才知道這根本就是個愚蠢的妄想。
自己隻不過是個小才,要被稱為英雄還差了好一段距離。赤發之傭兵貝魯特以及眼前這位荒野之賢者渥特,都是足以被稱為英雄的大人物。連這兩位偉大人物都願意擔任納協魯的導師,證明自己絕對沒有看走了眼。
可惜納協魯出生在小國林立的摩斯,而且還是其中非常小的一個國家。出生在這樣的環境之下,即使是一個再怎麼了不起的大器,也終究無法登上曆史的舞台而被永遠埋沒。
布魯克不希望納協魯嚐到跟他一樣的悔恨,為此他願意賭上所有的人生。
必須要統一戰亂連綿的摩斯,將臨近的國家收為領土,最後把千年王國亞拉尼亞以及暗黑之島馬莫都納入版圖,創造出自劍之時代以來,羅德斯島上第一個完全統一的王國。
然而為此必須擁有強大的軍事力。
在他說出這幾乎近愚蠢的夢想時,宮廷魔術師渥特回覆給他的就是這個答案。
魔神之軍團。
通過南方被稱為“石之王國”矮人族所居住的地下道,再往南走有一座五百年前被毀滅之古代王國所留下的遺跡,據說裏麵封印了古代被召喚出來的異世界住人。
這異世界住人名為魔神,是擁有極為強韌的肉體,能操縱各式各樣的特殊能力,同時也擁有恐怖魔力的黑暗生物。據說即使聯合了羅德斯島全土的騎士團,也無法與這支軍團匹敵。
如果這個傳說是真的……“隻要率領魔神軍團,就能夠輕而易舉征服這座羅德斯島了是嗎?”布魯克提出了這個簡單的疑問。
“應該吧。”渥特則是不關己事般點點頭。
“不過使用這種手段統一羅德斯的話,這樣的統一王國也絕對維持不久,而且隻會在曆史上留下使喚異世界邪惡魔物的汙名。難道你打算讓納協魯王子繼承這種無恥至極的王位?”“這……”布魯克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即使是再光榮的王位,如果統治的隻是個小王國怎麼可能名留千古?相反的,雖然流盡了千萬人的血才奪得王權,但如果統治的是一個大國,那麼不就可以掌握巨大的權力?然而他希望納協魯能在曆史上留下英雄王的美名,因為王子將會是千年難得一見的英雄。
“何況要統率魔神之軍團,就必須解放魔神王的封印並將其納入支配。由於其他的魔神都隸屬於魔神王,因此解放者能因而支配所有的魔神。但是要達成這個目標有幾個難關,第一就是要突破迷宮裏無數的陷阱,以及守護迷宮的魔法生物,而且也必須準備好一個祭品。”“祭品?”“要純潔的處女是吧?”渥特笑著點了點頭,肯定了布魯克這語帶諷刺的疑問。
“古代王國的魔術師跟暗黑司祭一樣,常常使用純潔的女孩作為祭品。這聽說是因為處女之身最接近生命之起源,不過據我的研究顯示,這似乎不是非常重要的因素,而隻是儀式的一種裝飾罷了,或許是崇拜自然的暗黑時期所留下來的一種習俗……”“不用對我說這些魔法儀式的由來。”布魯克怪渥特偏離了主題,並且要他繼續說下去。
“要用來解放魔神王的祭品,必須跟解放者有著血緣關係,因為魔神王並沒有肉體,而是隻擁有不滅靈魂的存在。”“換句話說就等於神是嗎……”這番話使他感受到了魔神王的恐怖。
眾神在太古時代分成光與闇兩個陣營,於彼此交戰之後失去了肉體,成為隻有靈魂的存在。
雖然神的靈魂不滅,但因為失去了肉體,因此也失去了介入這個世界的媒介。然而即使如此,神的力量仍比想象中強大得多,像最高位的司祭可以讓神降臨在自己的體內發動奇跡,那時所發揮的力量便完全超乎了人類所能想象。
魔神王大概擁有匹敵神的實力,或許根本就是邪神之一。
“難道你能夠犧牲血親中的純潔少女,作為獻給魔神王的祭品嗎?”渥特提出這個疑問的語氣充滿了無比的嘲笑。
世界上隻有一個人符合渥特所提出的這些條件,那便是納協魯同父異母的妹妹,也就是“明月之公主”莉娜。她比納協魯小了兩歲,是位剛滿十四歲亭亭玉立的少女。
雖然去年迎接初潮的她終於有了些女人味,然而精神上仍然是不夠成熟,總使人為她的任性所苦。
大概是遺傳自母親吧。
莉娜的母親名為娜塔夏,原本是環遊各地表演的舞者,擁有自由奔放的性格。此外她還擁有漆黑的長發與雙眸、豐滿而柔軟的肉體,並且知道所有在床上取悅男人的技巧。
娜塔夏就是如此的淫蕩,然而布魯克也是因此而娶她為妾的就是了……在皇後艾莉莎還在的時候,娜塔夏還算是比較節製。因為娜塔夏雖然憎恨艾莉莎,但同時也對她十分敬畏。
然而在艾莉莎病勢之後,娜塔夏就露出了她的本性。她像是女皇帝一樣的作風招來了所有人的憎恨,不隻是將原本侍奉皇後的仕女逼得自盡、不斷購買高價的寶石及衣裳,最後也終於冒犯了禁忌,與城中一個侍者有了肉體關係。
到這裏布魯克便下定了決心。
在她感染了輕微的傳染病時,他命令藥草師塔圖斯調和了毒藥。不知道實情的人應該會認為她是病情惡化而死的。
不過她本人似乎察覺了被下毒的事實。
她死前最後的幾句話,至今仍然烙在布魯克的耳中。
“我永遠恨你,我已經對史卡德王國及王家立下了毒誓……”莉娜公主的頭發與眼睛便是繼承了母親,長大之後的她或許也將和母親一樣的美麗。
這是身為王家公主非常重要的資質,因為總有一天她會嫁到他國以締結政治婚姻,能不能奪得結婚對象的心將是重要的問題。
不過目前他並不想把自己的女兒嫁出去,他希望女兒在精神上能再成熟一點。何況她可能會找到自己喜歡的對象,如果跟她心儀的對象結婚也能對政略有正麵的影響,布魯克將會樂於答應這樣的婚事,畢竟他也不想害自己的女兒因為被逼婚而永遠哀愁。
或許莉娜對他有所誤解,但是布魯克是真心愛她的,而且甚至可以說是溺愛。隻是他基於國王的立場不能表現得過於明顯,為了不被他人看透內心,布魯克總是不自覺地對莉娜露出嚴厲的一麵。
然而這位宮廷魔術師卻像是看透了他的內心。為此憤然的布魯克一屁股坐到了牆邊的一張長椅上。
“而且魔神王這樣的存在是不可能一直接受支配的,總有一天他會失去控製,為這羅德斯島帶來無比的災難。”“說得也是……”這一點他能夠理解。
解放魔神王的人一死,魔神將會掙脫這血之束縛恢複自由。因此古代王國魔術師才會將魔神王封印於深奧的地下迷宮。
“依照最近的動靜來判斷,這個地方遲早會開始混亂,而且也必須要有這樣的動亂。我們最初的目標隻要完成摩斯的統一、使以萊丁為盟主的自治都市群臣服我們,以及平定火龍之狩獵場、風與炎之沙漠中的小部落就可以了。”“你說得可真是簡單啊。”布魯克諷刺地丟下了這一句。
“這真的很簡單。”渥特則是若無其事地回答了這一句話。
他低下頭看著坐在眼前的布魯克。他的眼神告訴著布魯克,你不就是為此才將我招聘而來的嗎?其實正是如此。
布魯克不禁露出了苦笑。
“拜托您了,軍師大人。”“就交給我吧。不過急於行事終究會有所疏忽,所以必須進行充分的準備,慎重進行每一個步驟才行。納協魯王子還年輕,我們仍然有相當多的時間的。”渥特的表情充滿了自信。
這個宮廷魔術師的夢想,便是在成為羅德斯統一王納協魯的身邊行使大權,這一點跟布魯克的利害關係一致。因此對布魯克來說,荒野之賢者不隻是宮廷魔術師,更是同一個目標努力的盟友,可以與他共同研擬這樣的話題。
然而——(仍然有相當多的時間是嗎……)布魯克在心中如此說著。
即使眼前是盟友,他也不會透露出自己的心聲。
布魯克命令渥特先行退下。
渥特恭敬地行了個禮之後離開了房間。
房門發出了沉重的聲音關了起來。
(納協魯的確還有很多時間。可是我……)
Ⅱ
宮廷魔術師離開不久,又有人敲著房間的們。
布魯克詢問是什麼人,隨即門外傳來了回應。
“我是藥草師塔圖斯,拿藥來給您的。”“進來。”一位四十歲左右的男子走了進來,看來微胖的他並沒有給人笨拙的印象,身材看起來反而十分的結實。
塔圖斯小時候便拜前任藥草師為師,並且在史卡德宮廷內擔任侍從。雖然身份上不及騎士,然而布魯克對他的信賴卻比上級騎士還要來得深厚。
而他身為藥草師的能力在羅德斯島上也是數一數二。史卡德宮廷之所以沒有設立宮廷司祭,就是因為與其找一位半吊子司祭,還不如喝他所調和的藥草來得有效。
雖然不是魔法,但卻跟矮人族的精品一樣擁有準確的性能。
塔圖斯的右手握住銀製的酒杯,裏頭冒著白色的煙霧。
布魯克伸手從塔圖斯那兒接過了藥水,並且屏息一口氣吞下了杯中略帶苦味的濃稠液體。
“你就不能調得好喝一點嗎?”布魯克將空了的銀杯放在長椅的把手上,緩緩走到了窗戶邊的一張桌子旁邊。
這個人所調和的藥水難喝到幾乎使人以為他是故意的。
“請您張嘴讓在下看看。”塔圖斯等到國王喝完水之後走到了他的身邊。
布魯克點了點頭坐在身邊的椅子上,然後朝著窗戶的方向張開嘴巴,使陽光能照進自己的喉嚨深處。
他在半年前開始感到喉頭似乎有種異物,原本隻認為是普通的喉嚨痛,然而這個異物卻越來越大。
後來他以毫不在意的態度讓塔圖斯看看,然而卻使這個總是不為大事動容的藥草師瞬間變了臉色。
“這個腫瘤會致命的。”額上冒出冷汗的塔圖斯如此回答。
“治得好嗎?”布魯克隻問了這個問題。
塔圖斯緩緩搖了搖頭。
“使用強力的藥物隻能防止腫瘤惡化,並無法將其完全治愈,要治療隻能依賴神的奇跡了。”塔圖斯也提出了請司祭前來的建議。
德高望重的司祭可以使用名為神聖療法的神之奇跡,治療各式各樣的疑難雜症。
“能撐幾年?”布魯克並沒有回答,隻另外問了這一個問題。
“持續用藥物治療的話大概可以維持五六年,因為強力的藥物會對內髒造成很大的打擊。”“……還是用藥吧。”布魯克如此命令塔圖斯。
他沒有叫司祭來的意思。神聖魔法通常無法治愈自然罹患的疾病,因為這是人類壽命的極限。而且如果無法治愈的話,自己的病情很可能會泄露出去。
他無論如何都要避免這樣的結果。
不然鄰國威諾一定會因為納協魯還年輕而幹涉本國的內政。史卡德與這唯一的強大鄰國締結了從屬與盟主國的關係。
而且威諾肯定覬覦史卡德這個豐饒的小國很久了。之前威諾希望他們的王子能迎娶自己的女兒莉娜,也無疑是想要藉此獲得史卡德的王位繼承權。
如果莉娜與威諾的親事成立,那麼隻要將納協魯暗殺掉,威諾就能不費吹灰之力獲得史卡德。
然而隻要再過五年,納協魯就會成為一位優秀的青年,也不會允許威諾這個國家的任何介入,布魯克至少必須活到那個時候。
唯一惋惜的便是他無法親眼看見納協魯步上帝王之路,這是布魯克心中唯一的遺憾。
得到這不治之症至今已經半年了。
“腫瘤的情形怎麼樣?”“藥似乎有發揮功效,腫瘤並沒有變大的情形,可是喉嚨已經受到相當嚴重的傷害了,請您以後盡量不要飲用太烈的酒。”布魯克隻是哼了一聲。
他覺得酒就是要越烈越好,麥酒根本就像是水一樣,隻要淺嚐味道就可以了。
布魯克愛喝的是北方矮人族以葡萄酒所精製出來的火酒。這種酒正如其名,一入喉就會使喉嚨到胃部都像是火焰般灼熱,使人沉浸在一種陶醉忘我的酩酊感。
然而這樣的火酒似乎並不適合人類飲用,喉嚨的腫瘤大概就是因為飲酒過量所導致的。
這是自己招來的災禍,他也已經對自己的命運有所覺悟了。
可惜的是他能對納協魯做的事情已經不多了。在為兒子請來渥特以及貝魯特時,布魯克的心中其實有著些許的悔恨與嫉妒。
他希望自己的名字能出現在英雄王的史詩之中。
然而這已經是無法實現的夢想了。
“真是可惜……”布魯克自言自語地說著。
“人的生命是有限的,請您不要為了天壽將盡而有所悔恨……”塔圖斯謹慎地如此說著。
看來他誤解布魯克剛剛所說的了。
“這我知道。”布魯克露出微笑要塔圖斯先下去。
“剛才威諾王國派使者前來要求晉見陛下,如果您的身體還好的話,希望您能夠抽空見他一麵……”“威諾的使者?”布魯克的表情越來越差。
因為威諾的使者從來都不會帶好消息來。
“大概又想要求什麼了吧。”布魯克如此小聲說著,往房間角落的衣櫃走了過去。他必須穿正式一點以招待威諾的使者。
“先帶他到謁見大廳。”“這……”行事一向明快的塔圖斯難得也有支吾的時候。
在布魯克的催促之下,這位藥草師才繼續說了下去。
“那位使者表示希望能夠單獨見陛下,因為有極為秘密的事情要商量。”“極為秘密的事情?”布魯克的心中就像是酷暑的黃昏般布滿烏雲,同時也響起了刺耳的警報聲。
“這也沒辦法了……”布魯克垂頭喪氣地說著。
他再度感覺到史卡德的無力。除了極為無禮的要求之外,大概會被逼得接受所有的條件。
“帶他到客房,我自己去找他。”布魯克如此說著。
身有隱疾但平常看來健康的他,如今臉色卻在一瞬間像是屍體般慘白。
Ⅲ
“要我們公主嫁給亞隆德王子……”布魯克像是失去魂魄般不斷重複著使者剛才說的話。
這裏是史卡德王城中數間客房之一,自從聘請荒野之賢者以後,這裏每間客房都施了遮斷魔法的結界。
渥特並不隻是懂得魔法,他更擅長於如何使用這些魔法,這點就跟賢者學院中從事研究的魔術師不同。對他而言魔法是自己安身立命的手段,跟戰士手中的劍沒什麼兩樣。
“沒錯。”威諾使者不改其高傲的態度如此說著。
“威諾國王曾經再三提出這樣的要求,然而貴國每次都予以拒絕,理由是莉娜公主尚未到達適婚年齡。今年公主已經十四歲,應該是理所當然該論及婚嫁的年齡了。”“先無論實際的年齡,她在精神上仍然是個孩子,現在嫁過去的話隻會造成王子殿下的困擾,希望貴國能再等一段時間。”“我們殿下表示他已經等不下去了,如果布魯克國王不答應這件婚事,大概就是您擁有其他的意圖吧。”“不、怎麼可能呢……”布魯克連忙否定了使者的推測。在這種場合他也隻能如此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