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七 盛夏 五(1 / 2)

“淑秀?”

瑞雲怔了下回頭看,洪淑秀繞過她,撲通跪在阿福麵前:“阿福姐,你救救我吧!別讓內府的人把我捉去,我也不想殉葬……”

紫玫狠狠瞪了瑞雲一眼:“你怎麼當差的?就讓她這麼進來了?還不叫人來把她拖走?”

“別!”洪淑秀扯住了阿福的裙角,以頭撞地,涕淚齊下:“阿福姐,你念在咱們一起進宮的情份上,救救我吧,我真的什麼也不知道……”

阿福的冷汗一下子就出來了。

宮中自有定規,玉夫人去了,她身邊親近的宮女太監如果有吩咐放出去的,那自然好。可是玉夫人是橫死的,宮裏默定成規,近身的人一律是要殉了的。

沒等阿福說話,遠遠的有一個穿灰衣的內監快步跑了來:“快把她拖走。”

他身後的人上來拉扯洪淑秀,掰開她扯著阿福的手,阿福隻覺得她的哭聲象刀子一樣紮的自己整個人都哆嗦起來。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被她的哭聲驚到,屋裏頭李譽哇的一聲哭了起來。

那灰袍的人上來給阿福打躬請安:“夫人恕罪,是小的們辦事不周讓這宮女逃了過來,驚擾了王爺和夫人。”

兒子哭的很大聲,瑞雲進屋去將他抱了出來。阿福接過兒子,隻見他的小臉兒漲的通紅,一腦門汗,心疼之極。

劉潤插了一句:“這不是姚內官麼?”

那人看到劉潤也有些意外:“劉潤?你怎麼在這兒?”他恍然,點頭說:“我記起來了,你跟了成王爺。”

劉潤和他寒喧了兩句,轉頭看了一眼阿福,對姚內官說:“這個宮女就留下吧。”

洪淑秀愣了一下,臉上露出狂喜和難以置信的神情。她先看了看阿福,目光又轉到姚內官身上,那種惶恐有如狼爪下的兔子。

姚內官臉上露出為難的神色:“這個……”

劉潤一笑:“我們王府和莊子上人手都不夠,你把她的名字銷了,人我們直接帶走就是,不會有什麼麻煩。對了,多年不見,不知道塗夫人還好嗎?”

姚內官臉色很不自然,不過隻是一瞬間就恢複如常:“也好。”他打個手勢,那兩個人放開洪淑秀。他又朝阿福告個罪,才匆匆離去。那身灰衣隱入回廊的陰影中,在場的人不約而同全鬆了口氣,仿佛送走了瘟神一般。

就算紫玫這樣曾經有頭有臉有見識的大宮女,見著那身灰袍,也是不寒而栗。

別說奴才,就算那些良人,美人,甚至夫人們,見著內府的人,也無不客客氣氣的惟恐得罪了他們。

阿福是想救淑秀的,可是她卻不知道該怎麼說怎麼做。劉潤和她的默契最好,隻要一個眼色就能明白她想什麼,幹淨俐落就把事情辦了。

說來也奇怪,洪淑秀不喊了,內府人走了,李譽也老實下來,小手緊緊揪著阿福的領子,一雙眼骨碌碌的四處看。

紫玫走過去,把癱在地上的淑秀扶了起來:“快別哭了,你剛才把小世子都驚著了。”

淑秀臉上頭上身上都是一團亂,紫玫帶她下去梳洗,劉潤隨著她進了屋。

“那姚內官……”

“以前在德福宮的舊識了。”

阿福怔了一下,有些不大明白。太後和皇帝不一路,太後宮的舊人,現在怎麼會在這樣要緊的位置上頭?可是隨即她就想到一個可能,劉潤衝她微微一笑:“你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