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借就要有還,況當初是寫了借條的,我來要債天經地義。”褚若並不受她打壓,抬眸回視,“你莫非是想賴賬?”
馮夫人怒聲叱道:“我賴什麼賬了?一家人哪裏來的賬?既進了馮家的門,就是馮家的人,你的一銀一物,一針一線都屬於婆家,我拿你的藥材救急,何嚐就不是天經地義?”
雖說厚顏無恥的人見得多了,褚若還是氣得不輕。
她成心耍賴,再爭也不頂用,不必再浪費唇舌。
“婆母要這麼說,咱們婆媳之間,也就沒什麼情麵可留了,告辭。”
“你能怎樣?”馮夫人轉頭瞪她,“站住!我還沒準你走!”
褚若闊步出了西華堂,回到住處,尋來一摞紙與筆墨,模仿馮夫人的筆跡,將借條謄抄了百餘份。
當天夜裏,這些謄抄出來的借條就貼遍了整個侯府。
府裏的下人多不認字,但湊熱鬧的多了,總有一兩個是識得幾個字的,好歹能把借條上的大概意思捋清。
一早上過去,馮夫人欠錢不還的事幾乎人人皆知。
馮夫人起來用早膳時,丫鬟戰戰兢兢地進來稟報此事,將撕下的一張條子遞上去給她看,“好多地方都貼了,尤屬咱們西華堂外麵的院牆上最多。”
“這個沒教養的東西!”馮夫人身抖肝顫,麵色通紅成一片,氣急敗壞想將紙條撕碎時,忽然發現上麵的數字不太對。
“‘價值二萬三千兩’?”
當初她寫的明明是“一萬三千兩”!!
“那個毒婦非但敗壞我的名聲,還企圖訛詐我一萬兩銀子!”
馮夫人鬥篷也懶得披,下了炕急匆匆往外走。
出院門時,恰好馮暄過來請安,見她氣得臉紅脖子粗,知是惱得狠了,怕她與褚若吵起來,動靜鬧大,衝突加劇,便想勸阻。
誰知馮夫人半句也聽不進去,執意要去,馮暄無奈,隻得陪同前往。
褚若才用完膳,猜到馮夫人會來,坐在屋裏等著。
馮夫人衝進來吼道:“芝麻綠豆大點的事,好好把話說開,私了就行了,你這麼捅出去,像什麼樣子?還嫌這幾個月鬧的笑話不夠多?”
“我又不是沒找過你私了,是你不肯,”褚若也不起身,隻歪著腦袋看她,“您不是最要臉麵嗎?如您所願,我成全您。”
馮暄急聲道:“二嫂!你少說兩句行不行?非把我娘氣病才成?”
褚若低頭抿了口暖茶,待要說話,馮夫人顫著手將那張揉皺了的借條拍在桌上,切齒質問:“那你這是什麼意思?一萬怎麼變二萬了?”
“什麼一萬?本來就是二萬。”馮暄從袖中取了原借據,伸出纖指指給她看,“喏,‘二萬三千兩’,明明白白寫著的。”
對付這種給臉不要臉的人,就要手狠,否則她以後還會蹬鼻子上臉,甚至變本加厲,沒再往上多添一筆,已經是她仁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