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姑娘再次睜眼的時候被綁在木架子上,姿勢與那個叫耶穌的有些像。一個人站在我跟前,正往我臉上潑水,那水冰冷刺骨,澆到臉上刀割一樣疼。
本姑娘忍不住哆嗦了幾下。
澆水的人看到我的反應,停了手,走回去對著一個用白布包著腦袋的人說了幾句,本姑娘乘著這當口吐了口水,借著火光,打量這個兩千年前的世界。
我在一個帳篷裏。
這個帳篷很大,呈圓形,直徑超過30英尺,比我老媽的實驗室還要大一些。
除了本姑娘之外,這帳篷裏還坐了一群人,發型十分有創意,光頭上一根突兀的小辮子,或者披頭散發。那個稱為臉的部分好似一個個長歪了的土豆,凹凸不平,帶了濃烈的毛發。
我心中無限感慨,沒有經過基因調整的人原來是這個樣子的。難怪21世紀會流行整容手術,據說是一個叫做斯密達的國家首創,之後迅速風靡全世界,22世紀人們發現了基因中影響外貌的部分,直接在受精卵階段修改,免得日後動刀子,一勞永逸。
我無比慶幸我生在23世紀,天天麵對這麼一群惡形惡狀的人,一定會心理畸形。
眼下這群人正惡狠狠地盯著我,好像我是一隻掉進狼群的羊,為首的是一個白布包頭的男人,一雙綠豆小眼嵌在三角眼裏,凶光四射,看樣子是要給本姑娘來個下馬威,隻可惜本姑娘芯片連接不上,聽不明白這千年之前的民族方言,隻看到他兩片如同香腸般的嘴唇上下抖動。
香腸……
我的肚子叫了一聲。
我餓了。
我本來的想法是采完草藥後順帶看看風景,嚐嚐美食,權當一次跨時空旅遊。眼下這個情形實在出乎我的預料。
我記得中國古代有個姓孔的老頭說過,“有朋自遠方來,不亦說乎。”
怎麼這群人我沒看出半點悅的意思,倒叫我想起另一句古話,“磨刀霍霍向豬羊。”
這其中一定有什麼地方出錯了。
我很不喜歡這種不能掌握的情況。
門簾忽然被掀開,一聲清脆的金屬撞擊聲,寒惻惻的劍光有些晃我的眼。握著劍的人有一把烏蓬蓬的大胡子,眼眶紅腫,目眥欲裂,惡狠狠地掃視了一圈,最後定在我的身上,那眼神好似本姑娘與他有什麼不共戴天的仇恨。
他將劍尖指向我,厲聲道,“這就是殺死我阿爹的漢狗麼?”
我頭暈腦脹的感覺忽然輕了。
“烏布幹,退下。”包頭男人喝了一聲。
很好,我的芯片終於接上了,芯片裏存儲了地球上已知的所有語言,我暗暗尋了一圈,竟沒找到與這語言相符的,但要說是新語種,卻又與古蒙語有幾分相似,似是而非。好在這語言也不是十分難懂,我東拚西湊,勉強也能猜出個七八分。
“我要殺了他給阿爹報仇。“毛胡子捏緊劍柄,咆哮。
我感覺到強烈的殺氣,耳朵嗡嗡直響。十分不明白他阿爹與本姑娘有什麼相幹。
“他駕著火從天上落下,本座沒問清楚前,不準擅動。“包頭男人看起來很有威嚴,沉下臉道,“把刀放下。”
我稍微放下一點心。
毛胡子狠狠瞪著我,我的心又提到半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