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裏幻化,白霧朦朧得遮住了視線,隻不過能隱約看得見伸手的五指,慢慢地向著前麵摸索著,隱隱約約觸到了一人溫暖傳進掌心。鼻尖熟悉的淡然香氣飄進鼻腔,一切都是這麼真實,真實得讓人沉進這樣的幻夢裏。
忘了這是個夢!
“流風!”董璃月開口叫了一聲,撲進了這個熟悉的懷抱裏,他問問接住,將她護在懷裏,嘴角掛著一如既往的輕佻笑顏。
卻無語。
“我以為……”在他懷裏終於得到了溫馨的救贖,眼淚水立即啪啦啪啦如同泉湧般落了下來。話已說不下去——我以為你在山寨時已經死了!
他寂靜無語,隻輕輕地緊了緊懷中的佳人,卻立即又如霧散去,終時看見的是他眸中的不舍與留戀。董璃月慌張地伸手去抓,去撲了個空,隻覺得有人在推她手臂。
白霧散盡,空餘一片黑暗。
董璃月從夢中醒來,眼角掛著流痕,一直淌到了發裏,愣愣地盯著床幃,淒淒的一片黯淡的紅。
紫薇坐在床沿上盯著她,“夫人,你怎麼了?”
靜默了許久,董璃月訥訥地張口,“夢……”卻又不再多言語。眸子裏淒涼的空白讓人覺得一陣哽噎的心慌。紫薇又是試探地問了兩聲,“夫人,夢靨了?”
終於夢醒,董璃月在紫薇的攙扶下坐起身來,眼眶更是承載不住淚水的重量,墜了下來。慌忙地用手去抹,這淚水卻是越抹越多的。用力吸了幾下鼻腔,鼻子卻是越發的酸脹。
過了好一陣子,終於緩過勁,董璃月沉沉地垂著雙眸,張得通紅。窗外淡薄的明光照進了屋子,桌上的燭火早已燃灼殆盡,“這時是幾時了?”
“已是中午了,”紫薇也是跟著望了望窗外,皺著鼻子道,“這苗疆總是濕噠噠的,已經連著下了半日雨了,這種季節落雨怪寒的。”話是說著,還是為董璃月取來了一套衣裳,為她換上,臨出門了,還專門提來一個厚厚的披肩禦寒。
這時不過是冬至剛過,苗疆卻冷得就算裹成了粽子,但是就連衣衫都有種濕噠噠的感覺,怎麼樣都不暖。
出了門,一起去用了午膳,卻未見著洛妖。
用完午膳過後,兩人就守在聖女寨的議事廳門口正對,聽聞洛妖從昨日夜裏一直在裏麵未曾出來過,董璃月也不焦躁,她既然已經到了苗疆,就不差這麼一兩日。
她在這裏,就是為了噬心蠱的解藥而來。
因為那時飛鴿傳書,他說,他找到了噬心蠱的解藥。
董璃月垂眸,等得解藥送回給了曲驚鴻,她也完成了心頭上的一件事情,再往後,若可以,就在那個山寨腳下,找他!
就算是屍骨,也能讓他入土為安,就守在山寨腳下,平靜一生。
董璃月輕合了眸子,悔恨著之前對流風的種種拒絕,種種不理睬。這時已是失去,卻恍然覺得當初的點點滴滴是多麼彌足珍貴。
然而,已經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