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璃月對於這些事情沒什麼興趣,立不立後與她無關。她的一顆心思,早不知何時已經飄遠,飄向苗疆,飄到那時的山寨之間,尋覓。
突然覺得屋子裏十分地煩悶,就連坐在椅子上的一把骨頭,也酸得似鏽了一般。抬步而起,淡淡地對著蘇燕說道,“蘇姑姑,今日就罷了吧。”
既然董璃月如此說了,蘇燕應了聲是,彎腰退出了門外。
屋子裏又恢複了可怕的空寂。無知無覺地慢慢踱著步子,如在尋找一片輕鬆之地。
如似懷念那年飄渺如逸的笛音,出亭閣,轉回廊,腳步時急時緩,沒甚目的,心口空落落的。隻不過憑著腦海裏的一絲感覺行著。
她是聖旨上指明的皇後,宮人見她,紛紛跪在一旁,送她離去,就算什麼緊要的地方,也都不敢多有阻攔,仍由她在後宮裏無神地漫步。
走了好一會兒, 氣息有些微喘,身上也微微出了一些薄汗,董璃月這時抬頭看身前屋宇上的牌匾時,眸子裏不由得一怔。微微合眸,又是體內融情蠱在作怪,引她來這裏?
歸合殿。
寸香說他在裏麵。
要不要進去?
她和他之間,隔了個董秋櫻,隔了個曲流風。還隔了斷將錯就錯的婚事。
寸香說他在裏麵飲酒已然一日。
歸合歸合,重歸於合。
要不要進?
董璃月腦子裏閃現出那道聖旨,皇上對於她被追殺的態度……她如何能夠釋懷?
曲流風,是他害死的……
董璃月咬了咬牙,很決然地轉身。
離開!
這是她唯一的企望。
此時一名白衣男子匆匆揮袖而來,董璃月一時失神,沒注意到,正巧跟他撞了一下。
董璃月本就神飛天外,一個踉蹌,跌倒在地。
這時回過神來時,隻聽得耳邊著急地問道,“姑娘無礙吧?”
懵懵懂懂地被人扶起來。
那一抹純粹的白,董璃月腦子裏忽然地閃現出了曲流風的身影。本能地狠狠拽住麵前的衣角,語聲裏蘊著幾分祈求,“不要,不要離開我……”
那男子本來扶起她就要離開,哪知她的一雙秀眸裏溢著淚水,滿滿地祈求,略顯得薄的蒼白臉上楚楚惹人心憐。
鳳傾今日來是請皇上收回封後的聖旨的,這才剛走到歸合殿前,就撞到了人。看她可憐的模樣,也不忍心甩開她離開。隻是將她扶起來。輕言安慰。
董璃月聽著鳳傾的聲音,也醒悟過來這並非是當年的流風。隻是他的一衫白衣,和那種飄渺無痕的氣質。相近了九分!
董璃月屈膝想向著鳳傾行了一禮,低著頭,半垂眼淚眸,“請公子不要介意,方才將公子當做故人。失禮了。”
鳳傾剛剛見著董璃月哭得傷心,麵上悲戚的容顏早將一顆憐憫的心融化。想來宮女如雲,多少入宮女子悲涼枯度終身,思鄉甚切,對董璃月的憐惜又更上一層樓。扶她手起,輕輕道了句,“無妨。”
手上不經意觸到她的白玉蔥指,如觸電般瞬間縮回,低著頭連忙道歉,“姑娘不要見怪,鳳傾不是故意的。若姑娘介意,鳳傾立刻向皇上領旨娶姑娘為妻。”
董璃月哪知他是將她錯當成了宮女,被他這一下道歉嚇了一跳,不明白他的意思。
接著鳳傾的話讓董璃月噗嗤一下笑了出來。
“姑娘玉潔被鳳傾染指,鳳傾理當……理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