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將軍是孽子(1 / 1)

長安國。

京城。

將軍府。

“孽子呀!”連夫人一巴掌扇向跪在地上的英俊男子,衝的是臉頰,卻落到頭上。奈何男子的頭,硬如頑石,磕碎了連夫人戴在手腕的玉鐲,上好的玉鐲,碎成好幾截,又掉在地上,摔成碎塊,發出清脆的聲,“連盛,你...你瘋了不成?”

“你竟夥同那黑心肝的狐媚子欺辱淺意?逼死淺意?淺意是你明媒正娶的嫡妻,是你母親的救命恩人啊。若不是淺意,你就是孤兒了。還是說,你被狐媚子蠱惑,連你母親也不想要了?”

“淺意嫁入將軍府多年,還是清白之身,跟守寡有何兩樣?你說,你說,她哪裏對不起你?”

“孽子呀!”

連夫人的怒吼將林淺意從深潭拽回來,她剛要張嘴呼吸一口新鮮空氣,問清楚這是哪裏。

不對,她不是死了嗎?剛剛死,按說身體還溫熱著。

林淺意臨死前的念頭隻有一個,天上掉餡兒餅,騙人的;天上掉瘋男人,是真的。

比珍珠還真,比黃金更純。她被天上掉下來的男人活生生砸死,死狀慘烈,當場斷氣。

遺憾的是,她連尖叫都卡殼在喉嚨裏,因為突然砸下來的男人,以身壓住她的口鼻。她也搞不清,自己是被天上掉下來的男人砸死,還是窒息而死?

“母親,您說話何必這般難聽,花桃是姨娘,她一向謹記姨娘身份,行事安生本分,並沒有狐媚兒子。是林淺意的錯,是她活該...”

連盛剛開口,就被連夫人強行打斷,“我說話難聽?就是說話難聽,你也得聽著,得受著。連盛,事已至此,你還在為花桃姨娘洗白,花桃姨娘她好大的臉。”

“明明是花桃姨娘害慘淺意,她買通奴婢常年累月給淺意下藥,毀她的身子,還給你吹枕邊風,妄想將庶子記在淺意的名下...”

“嗬!庶子變嫡子,姨娘變正妻?算盤打的精啊。花桃姨娘的惡毒心思,是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連盛,為何你眼瞎心盲聽不清、看不見?”

“我今日便明明白白告訴你,癡心妄想,除非你敢從你母親的屍體上踏過去...”

林淺意?誰在叫她的名字?

連夫人是誰?連盛是誰?花桃姨娘是誰?

誰的庶子?怎麼會有庶子?

...

林淺意費力轉動腦子,讓她先初步捋一捋人物關係:連夫人是婆母,連盛是夫君,花桃是受寵姨娘,她是不受夫君待見、受妾室磨搓的嫡妻...

對了,她叫林淺意,處境有些不妙。

同名同姓,真湊巧呀。

連盛的語氣不耐,“母親,您顛倒黑白有意思嗎?花桃何其無辜,一切都是林淺意自食惡果、自討苦吃。還有,林淺意還沒死,等人真的斷氣,母親再差人叫我吧。”

“連盛,你的良心叫狗吃了嗎?終有一日,你會明白我的良苦用心,你會為你今日傷害淺意,為你今日冷血無情,悔恨愧疚。”連夫人心想,這打下去的兩巴掌怕是叫不醒腦袋灌滿漿糊的連盛,手痛,心更痛,盛怒之下,說出的話,句句傷人,“連盛,在戰場上你是英雄,在情愛裏,你就是一廢物。”

“母親,為何您一定要將您的意誌、喜好強加於兒子的身上?兒子從未心悅過林淺意一分一毫...”連盛的語氣透著一股子冷漠,想他堂堂大將軍被母親指著鼻子臭罵,麵子裏子丟的幹淨。

好吵啊,簡直吵死了,能不能稍微尊重、照顧一下病人的心情?林淺意躺在床榻上,氣息微弱,連眼睛都睜不開。

她這是怎麼了?她又置身於何地?誰來告訴她?

林淺意使出力氣,試圖張嘴,卻是喉嚨幹澀,沒有一丁點兒力氣。心想:連夫人真心疼她,不惜與親子爭吵,還動手教訓親子,難道說,她遇見世間稀罕的極品好婆母了?

女子的直覺一向極準。不,應該是這具身體的原主給她傳遞的情感訊息。她撐著一口氣,“你可全心全意信任娘親,娘親是好人,是這世上唯一真心疼你愛你的親人...”

聲音弱如蚊子,漸漸再無聲息,這一句話,耗盡了原主的殘魂。

暴怒之後,連夫人的語氣軟和了一點,勸說道:“盛兒,你...你不能送淺意去莊子,莊子冷清,條件又差,哪裏比得上府裏舒適。”

“淺意還病著,受不住馬車顛簸,你...你這是要她的命?我不同意,我不答應,淺意走,我也走。你厲害,就將我們娘倆一同趕走。”

奈何連盛軟硬不吃,油鹽不進,冷著一張死魚臉,“林淺意若受不住,死在莊子也無妨,將軍府死得起一位少夫人。”

啪啪...這下好,兩邊臉頰各挨兩巴掌,對稱了。軟和的語氣不過是假象,連夫人怒火更甚,“連盛,今兒我把狠話撂下了,淺意活,我便活;淺意死,我就死,這不是警告,也不是威脅。”

“連盛,你太讓我失望、寒心,你跟你父親一個德性,對嫡妻無情,對狐媚子爛情...遲早遭報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