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雪柔把手從後腦勺拿開,滿手的血,順著手指蜿蜒而下,都流到手腕處,舉到眼前看,傻呆呆的。

別是磕傻了吧!

齊秋月用腳撥弄她兩下。

“別給我裝傻裝可憐,沒用!這回幸虧香香提前發現,要不我們就真被你個毒害子毒死了!也不知道啥樣的親生爹娘,生出這樣歹毒心腸的,反正我們家是養不起,往後你愛去哪兒去哪兒,給我滾!”

齊秋月又踢,沒踢到,冷不防被馮雪柔抱住,怎麼甩都甩不出來,反倒被蹭了一腿血,看著就瘮人。

“死丫頭你想幹啥,沒毒死我想摔死我啊,趕緊給我鬆手!”

“嗚嗚嗚,不能鬆、鬆了娘還怎麼聽我道歉?娘說的對,我這種人,上對不起天、下對不起地,中間對不起空氣!”

“娘跟爹一把屎一把尿把我拉扯那麼大,我竟然做那麼喪良心的事,二十二年前沒掉進河裏淹死,等下我也得自己把自己淹死!”

“但淹死前,必須報答爹娘的養育之恩,要不然我死不瞑目!”

馮雪柔心想,不就是窩囊廢嗎?

工作完不成,挨了主神係統1234567次訓斥,沒有係統比它更窩囊。

說完,站起來跑進屋去。

別說其他人,最奇怪的要數馮雪香,琢磨這是承認的意思嗎?

她怎麼就承認了,還說那麼多話。

平時那個窩囊廢甭管往她身上潑什麼髒水,隻會低垂著頭一聲不吭得哭,哪敢還嘴。

也是利用這一點,重生回來的馮雪香讓齊秋月夫妻倆越來越討厭這個撿來的姐姐。

院子裏有了動靜。

馮雪柔提著兩個眼熟的桶子,跟她一起散發出的,還有股熟悉的臭味。

桶裏滿當當、沉甸甸,一桶放在地上,搬起其中一桶來就往齊秋月身上潑。

“死丫頭,你敢拿尿潑我!”

正是馮家放在茅廁的尿桶子。

馮雪柔又抬起另外一桶,趁著齊秋月抹臉再次兜頭倒下。

這回是一桶屎。

衣服兜不住,屎尿混合著一灘一灘往下掉,臭得人想吐。

馮雪柔把髒桶子一扔,咕嚕嚕滾到馮雪香腳邊,她嫌棄得後退幾步,還是濺到鞋子跟褲子上,脫口而出。

“你有病啊,沒長眼?”

重生回來半個多月,除了下地幹活賺工分,最難以適應的就是上廁所了。

馮雪柔:“嗚嗚嗚,對不起妹妹,我有病、病的厲害,得了治不好的神經病。你要是生氣,就朝我臉上打,一拳一個兩拳一雙,我保證不還手,誰讓我是個窩囊廢?”

馮雪香:“……”

她看她真是有病!

看到其他人投來異樣的眼神,馮雪香才意識到說錯話了。

“姐,你跟我道歉做什麼?我的意思是你怎麼能這樣對娘?剛才那些話要是惹你生氣了,你就朝我來,別把氣撒在娘身上,好歹她累死累活把你養大了。”

馮雪柔彎腰給她鞠躬,馮雪香都沒注意她鞠了四下。

“妹妹說的對,我不該想著娘一把屎一把尿把我養大,就把屎尿還給她!妹妹廢了那麼多唾沫星子教我,我竟然還讓妹妹生氣,真是不應該。”

“也不知道扔了我的親爹親娘還活著沒,就算死了,我也要拉著他們掀開棺材板,一起給爹娘還有妹妹磕頭道歉。要是你們還不解氣,我這就跳進河裏淹死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