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善感歎著,一邊收集悲劇男遺留下的記憶碎片,探尋著這個世界。
悲劇男對這個世界了解的並不多,甚至可以說膚淺,他幾乎一年半載也不離開屋門一次,是個十足的宅男。卻也並非一無所獲,至少他得到了兩個寶貴的東西,一是繼承了悲劇男的語言能力,會說這世界的話,二是認得了這個世界的字。
這是非常珍貴的,無論是哪一項,學習起來都會非常麻煩。
秦善表示對悲劇男的感謝,也承諾一定實現他許下的諾言。
就在這時,屋門被推開。
兩個青衣小廝打扮的人邊閑聊著邊進來,見秦善躺在床上,不停地抽搐的樣子猶如發羊癲瘋,仿佛看到一件非常有趣的事物,紛紛指指點點,哈哈嘲笑。
一個嘎嘎怪笑著說:“瞧他這沒出息的死樣子,連自殺的本事都沒有,真是丟盡了秦家人的臉。”
另一個則一臉慈悲地道:“唉,別這麼說,他也是個可憐人……我要是暮少爺,早知道會生出這樣一個東西,當年就應該把他射在牆上,也省得他來遭這場孽!”
兩人便一齊嘎嘎怪笑。
“你們是在說我嗎。”
一個陰滲滲的聲音響起。
這聲音不急不緩,語調平穩,像是在說一件極為不關緊要的事,但卻偏偏讓人覺得膽寒,仿佛隻要敢再多說一個字,下場必然是血濺當場。是毀滅的氣息。
秦善認得這兩個人,他們是服侍悲劇男的兩個奴仆,一個名小青,一個名小藍,該二人非常沒少欺負過悲劇男。單純這一點,就讓頂著悲劇男身體的秦善殺心大起。
兩小廝心誌被攝,下意識雙膝一軟,齊齊跪下。
“小人不敢!小人……”
話未說完,兩人立即發現了不對——這房間是屬於廢物少爺的,以廢物少爺在家中的地位和人際關係,是絕對不會有人來探望他的,更何況此番自殺,還未遂,真是丟臉都丟到姥姥家了,家中的少爺們恥以提起,唾棄都來不及,哪還會來探望?
那剛才說話的人是誰?
兩人愣了愣,然後抬頭,見到被定為廢物的秦府少爺善,正冷冷看著他們。
兩人立刻反應了過來,哥倆被這廢物耍了!
看看,看看自己都幹了些啥呀,竟然向這個垃圾玩意道歉,還是下跪道歉!如果被其他兄弟夥知道了,哥們這輩子都要抬不起頭來了,一頭撞死算了!
兩人越想越羞,惱羞成怒之際,齊齊霍然站起身,一人咆哮咒罵道:“狗日的垃圾,連魔元都修不出來的廢物!竟敢戲耍哥哥們?沒錯,就是說你,連自殺,都殺不死的蠢蟲!”
另一人則桀桀怪笑,“哈哈,跟這種廢物有什麼話可說,像他這種廢物,罵他都髒了我的嘴……”
啪!
啪!
兩聲脆響起,兩個巴掌已經結結實實落在了兩小廝臉上,生生打斷了小廝的咒罵。那兩小廝幾乎來不及反應,那大耳刮子就落了下來,其順手程度就像老子打兒子。雖然他們雙方都不會這樣承認。
兩小廝懵了一瞬,回過神來,名叫小青的小廝露出又惱羞的神色,憤憤然一邊捋袖子作恐嚇狀,一邊還嘴罵道:“反了啊你,就你這廢物,也敢動手打老子!”
“廢物罵誰呢?”秦善不善地皺眉。
“廢物罵你……”
那小廝還要還口,另一小廝名小藍者則隱晦地拉了拉他,那氣勢洶洶的小青立刻回味過來,這廢物少爺今天似乎有些不一樣了?
服侍這位少爺多年,這位少爺是什麼樣的人,沒有人比他們更清楚:不僅天資極差,還又蠢又笨,膽子更是比兔子還小。
以往,隻要瞪他一眼,他就屁也不敢放一個,一聲怒罵,他別說還口了,連哭都要等他們罵夠了,人走了,才敢偷著哭。這樣的少爺,別說其他兄弟不待見,就是他們這些當奴才的,也不會尊敬,雖不至於真的打他,但背著人的時候罵一罵,過過嘴癮,也是過癮得很。
這回見秦善不僅敢還口,還敢還手,立即知道要遭——少爺再不受待見,他還是少爺,絕對不是他們這樣的奴才可以輕辱得!
“怎麼不罵了,嗯?”
秦善沉眉打量二人,一聲鼻音沉重得壓抑,傳達出一股莫名的壓迫力。這種壓迫力,非久居人上,或者本來就視人命如芻狗之人,絕不可能擁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