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春生問我:你去了嗎?還是沒去?
我笑了笑,說:去了……我逃不過金錢帶給我的那些快g……有了錢,我在學校裏麵,稱王稱霸,當時我甚至還想呢,不是快過年了嗎?我要是有了那筆錢,我回到了家裏——在親戚的小孩麵前展現出來,那我是不是也能在親戚小孩的麵前,稱王稱霸?
我說我家裏的親戚都不太愛和我玩,因為我沒錢。
我想在親戚的小孩麵前,把臉麵給撿起來。
我笑了笑,說我當時也是鬼迷心竅了,我就想著有了錢,我就最牛逼,我就天下無敵了。
“可是!後來我才發現……這事情,原本就不是這麼簡單啊。”
“那具屍體,是一個女人,一個穿著中山裝的女人,頭發很長,看上去光線動人,壓根不像是屍體。”
那老頭以往在我燒屍體的時候,都是站在我麵前,看著我燒,可是那一次,他卻不在了……隻讓我一個人燒屍體。
我當時傻呼呼的在那屍體上潑滿了汽油,在我正要點火的時候,我師父出現了。
“你師父出現了?”馮春生問我。
我點點頭,說是的,我師父出現了。
我師父一出現,立馬嗬斥我,讓我住手。
我當時準備劃火柴的手,愣住了,愣是沒有把火柴給扔到屍體上。
我師父一過來,對著我直接抬腳踹。
其實我師父這個人,非常好,謙謙君子一樣,不會和任何人動氣,對我,他自然是關愛有加,從來不曾嚴厲嗬斥。
可是,那一刻,我師父非常生氣,又動手踹了我一腳,罵道:從今天開始,你是你,我是我,我不再是你的師父,你也別跟別人提起,說我當過你的師父——我丟不起這個人!
我當時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就問我師父我做錯了什麼?
我師父冷冷一笑:問什麼問——你已經不在是我徒弟了,現在開始,分道揚鑣!你走你的獨木橋,我走我的陽關道,咱們師徒兩人,井水不犯河水!聽見了嘛!
我師父說完,轉身決絕的離開了。
我甚至不知道怎麼辦。
我當時和我師父,相依為命許多年了——我師父忽然說出了這樣的一句話,我自然心裏很是難受,也不知道怎麼做,幹脆一屁股坐在地上,看著麵前的屍體發呆。
大概過去了半個小時。
我師父……還是回來了,他喊了我一聲:於水!
我當時以為師父真的走了,想不到他走而複返,我登時站了起來,看向了我師父,忽然眼眶開始泛酸了。
師父對我歎了口氣,說:你於水被我帶到了陰行的路上,如果我就這麼走了,你難免誤入歧途!也罷,我們師徒一場,不想看著你,一步一步的走進深淵——今天開始,我連續懲罰你三天,如果你願意,那我就繼續收你當徒弟,如果你不願意,那咱們就此分道揚鑣!
我和師父感情頗深,自然不願意就此離開了。
我跟我師父說:我願意接受懲罰!
“好!”
那天晚上,師父把我帶到了一個山洞裏麵去了,裏頭,有兩具燒焦的屍體,我師父讓我住在裏麵。
他離開的時候,直接用泥土封住了門。
“你就在裏麵待著,我給你老師請好了假,於水,師父得跟你說一句——學藝先學做人!”
說完,我師父再也沒說過話。
我對馮春生說:那是我最慘的一次……真的……很慘的三天!
我和兩具焦屍住在一起。
那三天,我隻能喝洞頂上青苔裏滴出來的水,粒米未進。
饑餓,口渴,這都是小事。
問題是過一段時間,那焦屍就會發作。
他們會發出疙瘩疙瘩的聲音,像是人在寒冷的時候,牙齒打顫一樣。
時不時的,他們身體還會發出臭味,臭氣熏天,我現在回想起來,都忍不住覺得味酸。
因為我師父,當時在封門的泥牆上,放了一個手腕大的氣孔,我通過氣孔,能分辨黑夜和白天。
第一個黑夜。
那兩具屍體,猛然坐了起來。
詐屍!
當時我真的是嚇壞了,瘋狂的往後退,白天因為被臭味惡心到了,我也不知道嘔吐了多少回,胃都空了,還在吐,本來打算晚上好好休息的,結果……我被嚇得圍著洞裏跑了起來。
那焦屍在我到處亂跑的時候,忽然回過頭,看著我,破爛的臉,掛著陰森的笑容,說:被燒是什麼滋味,你體會過嗎?
“我體會過!很痛。”我說。
焦屍又說:既然很痛,那你為什麼燒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