倭寇,韃靼,這兩大禍害始終如跗骨之蛆一樣糾纏著,讓他根本沒有辦法騰出手來。
如今就快油盡燈枯了,還有機會中興大明嗎?難道大明就要跟自己一樣油盡燈枯而滅亡嗎?
一連串的深思,此刻盤旋在腦海中,他時而欣喜,時而絕望,氣息翻湧起伏,竟然平靜不下來。
……
嚴嵩畢竟是老謀深算之人,很快就清醒過來——
這詞兒肯定不是他們幾個清流大臣寫得,也肯定不是翰林院那夥書生寫的,一定是別人,還有別人!
如果查出來不是翰林院的人寫的,那還不得治個欺君之罪嗎?
他想到這裏,悄悄扯了一下兒子嚴世藩的袍袖,耳語道:“問他們寫這青詞的人姓甚名誰……”
“對呀!唉!”
嚴世藩猛地敲了一下額頭:怎麼就沒反應過來呢?這不是欺君之罪嗎?
他當即大聲說道:
“呂公公!還有徐閣老,請問這卷青詞是何人所寫?是翰林院的哪位大才?如此之才,吏部豈能不舉薦啊?”
這話一出,也立即提醒了嘉靖。
“對呀,這是誰寫的?翰林院那夥書生哪有這本事?就算徐階、高拱、張居正也沒有這個仙貴之氣啊……?”
呂芳豈能不明白嘉靖的心思,也立即追問道:“對呀,徐閣老,這卷青詞究竟出自翰林院何人之手啊?”
……
徐階頓時暗叫一聲糟糕!
這卷青詞本來是拿來應急用的,他也不是沒想過嚴黨汙蔑,隻是時間來不及啊!那邊還沒有查出來是何人寫的呢?
這可怎麼回答啊?
搞不好就是欺君之罪啊!
饒是徐階久經風浪,此刻也是支支吾吾說不出一個字來。
而張居正不愧是神童,此時腦筋一轉,就想到了完美的說辭,微微一笑,朗聲說道:
“稟呂公公、嚴閣老、小閣老,這卷青詞的確出自翰林院一人之手……此人,乃是一位飽學之士,平生又不喜功名,是臣在民間偶然認識的,數月前聘為翰林院供奉……”
哦!
原來如此!
原來是個翰林供奉啊!
當時,翰林院為了編修各種書籍,往往聘請民間一些有學問的人士。按現在的話說,沒有編製,但是領著翰林院的工資,相當於合同工之類的人。
這種人在體係內本來就沒有什麼地位,姓甚名誰,哪有功夫去管這個啊?此時玉熙宮裏的都是大人物,對這點自然心知肚明——
張太嶽賞一口飯給那人吃,想不起名字來也很正常嘛!要不是這次皇上命翰林院所有人都上青詞,誰會認識他啊!
說到這裏,群臣頓時鬆了口氣,嘰裏呱啦地議論起來。
而嘉靖,眼中卻透出了一股淩厲之色!
“能寫出這卷青詞的人,絕對不是凡人!”
“那手書法絕對是天下第一了!”
“此人必是大才……”
“我大明要中興,可不能少了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