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藍色精靈
“優子，你的祖母是哪裏人？” 幽暗的橘色燈光映在海德微紅的臉上，他手裏舉著米色的清酒杯，表情有些微醺，
“中國，北京，怎麼想起問這個問題。”優子從身後拿過一個圓實的酒瓶，往海德的杯子裏添著酒，燈光流動在她的白色頭巾上，留下淺影。
“啊哈，那一定是你的密保答案。”海德直起身子，轉動著手裏的杯子，搖晃著地往嘴裏送。
優子笑了，她托起曬幫，看向吧台右側的相片，“很像吧，那個是我的爺爺。”她指著其中一個中年男子。
"嗯，很像。”海德睜大眼睛有些迷離看著。
“爺爺說，他們一家人都是畫家，用中國話說叫書香門第。”優子努力字正腔圓地讀出這四個字。
“書香門第，哦，我知道，就是全都是做學問的.....",海德恍惚間覺得自己真的聽過這個詞語，也許是酒喝多的關係，那些亂七八糟的知識正灌進他的腦子。
“給我來瓶清酒”，一個瘦削的中年男子撩開布簾，走了進來。他穿著一件咖啡色開領製服，製服上到處是斑斑駁駁的燃燒過的痕跡，葉子一樣的小胡子讓他看起來像個南歐人。
海德知道那些痕跡是什麼，就在他還是艾曼的時候，大學爆破實驗室裏的瘋子們總是這麼不修邊幅地遊蕩著，就好像要告訴全世界他們是個偉大的科學家似的。
他坐到海德身邊，頭發從中間分開，像兩片淋濕的黑色葉子一樣貼在頭皮上，他現在一定很想殺了那理發師，海德這樣想。
“有火嗎？”男子從製服裏艱難地掏出一支煙借火，海德掏出火機給他點上。
“嗬嗬，你們這些搞炸藥研究的居然不帶火？”海德笑著說，那男人轉過臉沒有理會海德，身體繃得筆直，表情立刻嚴肅起來，對他來說這凳子似乎有些高。
“海德，這是尼斯拉先生，他可不止研究炸藥，他研究地震、閃電、飛機、火箭。。。”優子恭敬地把酒瓶放到這個男人麵前。
優子的話像是在介紹一個超級英雄，這讓海德不免有些窩心，他帶著挑戰的口吻滿是酒氣地說道：“那也不稀奇，我還研究外星人呢。”優子拿開他的酒，嗔怪著：“你喝多了，先生。”尼古拉吹了吹胡子，仰頭把麵前的清酒就喝光了，他壓根不想理會身邊的醉漢。
但海德這次是真的喝多了，他這些天關於時光病毒的研究遲遲沒有新的進展，但又無法求助任何一個科學機構，因為他現在隻是一個寄宿在畫家佐佐木皮囊下的人，一個回不了頭的人。
海德瞧著眼前的酒被優子拿走，便去搶尼古拉的桌上的酒.一杯，兩杯....眼前的酒一杯杯地被搶走，尼古拉吹著胡子，盡量地保持紳士風度，更讓他氣憤的是他最喜歡的優子小姐看上去似乎很在意這個人，此刻，她正從吧台裏扶著爛醉的海德出門，天哪，這摟得也太緊了吧！“對不起，尼古拉先生，我得送他回去，您今天的酒錢我替他結了吧，所以您看您是不是先回去呢。。。。”優子很抱歉地看著尼古拉，海德鼓著腮幫想要說什麼，但顯然已經沒有一絲力氣。
“不用了，還是我送吧，走吧小子。”尼古拉拽過搭在優子肩上的那隻長胳膊，厭惡搭到自己的肩膀上，走出了酒館。
“嘿，我說你住哪。。。。你到底住哪兒？"漆黑的廢墟的夜裏，尼古拉氣喘籲籲地問著海德，他身上的酒味兒足以熏死一頭猛獁，月光靜悄悄地打在他們身上。
“刀....刀.....片".海德意識模糊地指著什麼。
“什麼刀刀刀片，刀你妹啊！到底住哪兒？”尼古拉覺得他快被這個男人給逼瘋了，整整兩個小時，尼古拉被這個醉漢從第五大街指到第四大街，又重新折返......最後，精疲力盡的他隻得無奈地把這個醉漢帶回自己的實驗室。
終於到家了，尼古拉把醉的像死狗一樣的海德往地上一丟，自己也癱在床上沉沉地睡去了。
這一晚，尼古拉睡得特別香，他已經很久沒睡夠4個小時了.....海德也是。不過，他們倆好像在夢裏還見到了：繼續互相掐著架，海德抓著尼古拉的胡子，尼古拉按著他的圓頂帽，中國功夫，拳擊，泰拳，他們飛簷走壁地打著，又鼻青臉腫地站起來，像倆個豬頭一樣在地上打滾，最後終於都累趴下了，海德遞給他一根煙，然後他點燃了，他隻抽了一口，那煙就燃得很旺，最後把整根煙都燒焦了.....地上燃起了火,很溫暖....相當溫暖.....有點熱了......太熱了。。。你TM都幹了些什麼！尼古拉從夢中驚醒，他看到自己的床單在著火，火勢燎起來快要燒穿房頂，他踹了一腳海德，這混小子他正拿著ZIP打火機給他點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