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她叫了一聲,卻又止住,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大丫頭,回來啦。”父親的聲音一如既往的慈祥。幾年不見,她心疼地看著父親的頭發白了不少。
“出了些事情,我得往南疆一趟。”她答道,“等這趟忙完,就回來,不走了。”
“那式的事情我聽說了......是該走一趟。”他歎息地說,“保重身體,注意安全。這次的事情可不小。”
“嗯。”
“你和鳳遠歌......”她看著父親提到那個名字。“當年的事情,我都清楚;當時不清楚的,後來也弄清楚了。人嘛......年輕氣盛,難免做錯事。你若是還歡喜他,嫁給他也無妨。家裏沒人在意過去的。你妹妹都嫁人了,結果她大姐沒嫁二哥沒娶的,像什麼樣子。”
“父親......”她猛地抱住老人,埋首在他懷裏。
摸摸她的頭,老人笑道:“多大的人了......”
因為頭埋在父親的懷裏,她的聲音有些悶悶的:“讓我想想......”
“好了,去看看你弟弟妹妹吧,說上幾句話,他們也幾年沒見你了......也別說太長時間,那邊拖得太久了,恐生變故。”
慕容靜五年前嫁給了雪舟,被雪舟慣得還是如那個嬌憨的小女孩一般。雪舟也是一表人才了,武功不錯,心性也好,打小兒被慕容家收養,家裏人都是看著他或者和他一起長大的。雖然中間出過些波折,但和靜兒也算是青梅竹馬、兩小無猜了。姐妹兩個說了會兒話,向姐姐撒了兩句嬌,知道輕重也沒多做糾纏,囑咐了她保護好自己就依依不舍地道別了。
慕容景則是隻說了幾句話,“姐,過去的事情就讓它過去吧,你若是還喜歡鳳遠歌,盡管嫁。”“這次南疆的事情看上去有些棘手,千萬保重。”昔日的清朗少年已成長為如今可以接過父親肩上重任的清俊青年了。
家人的態度令她很是感動。也讓她反思起下山之前的想法。
六年了,她是否是一直在逃避。
她盡量簡化自己的生活,過著隱居的日子,蒔花弄草,抄書撫琴,逗逗小囡,偶爾寫信回家。有時借口上山采藥,站在峰頂一站便是整夜。看著村內人家和和融融,是否總感到缺失了什麼。沒有說得上話的人陪伴。
她要承認,六年前,先是與他派去刺殺自己弟弟的人交手,再有了在自家花園裏的幾句對話,已經費盡了她的心力。他的改變讓她心冷。繼而到了他與靜兒大婚的前幾日......她真的倦了,累了。出去走走吧。
而現在呢,武林中的驚天陰謀,未知的前路。此時再回想六年前,仿佛是早已過了幾個世紀,隔鏡相望。
現在的他,她還了解嗎。六年前一直相伴,都未曾發現他的改變,現今隔了六度光陰,他到底是如何情況。
她不知。她不敢去想。
家裏人的態度是讚同的。也許是因了她早已到了出嫁的年齡?
知道他們曾經的事,以為她心裏是因為他做的事有了坎,當他們是賭氣。又為她沒嫁出去著急。
所以可以不在乎過往麼。
她所不能原諒的,是他為名利所惑,背叛了初心。
那麼現在,他已經放棄了那些念頭了吧。他希求她的原諒。他說會保護她和她的美好記憶。
自己呢,是怎麼想的。是不是也有幾分願意。
.......
這件事,容後再想吧......
那式的情況她看過了,一箭險險穿了琵琶骨,需要靜養。於是一行人,她、鳳遠歌、十二月共十四個人,踏上了往南疆的路。
十二月是當初他和她一手培養出來的暗影與殺手,取最優秀的十二個年輕男女,依次按了月份名稱賜名為一月首陽,二月紺香,三月鶯時,四月槐序,五月鳴蜩,六月季夏,七月蘭秋,八月南宮,九月菊月,十月子春,十一月葭月,十二月冰月。直屬鳳遠歌,絕對忠心耿耿,也是最為心腹的一批人。此次南疆之行帶上他們,不得不說是一個極為正確也是必然的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