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月明星稀。
“還不睡嗎？”同在月宮聖湖畔，鳳遠歌在遠處看了她很久，終於走近出聲問。
她大約是在出神，聽到聲音小小受了驚，回過頭來，似是想說什麼，卻又沒說。
他走到她身邊，把外衫脫下來披在她身上：“夜寒。”
衣衫上的溫度與氣味一時令她迷茫。
良久的沉默後，她說：“不早了，該睡了。”欲離開。
他伸手攔住她：“阿菁，你在躲我嗎？”
“我沒有......”
他突然出手，一把將她擁入懷中。她的頭就貼在他的胸膛，他心髒的跳動與溫度她都感覺得到。
“阿菁，我的父母早逝。這顆心現在隻為你而跳動。你都不肯多停留一下麼？”他開口，帶著哀求的語調止住了她的掙紮。
“以前我不懂。”他緩緩道，“我以為你一直會在那裏......直到你離開。我再也沒有好好睡過一次覺。......你看那天上的月與星，要相距多遠......其實那月也不過是一顆離我們近的星星罷了，但它要多麼孤寂，它亮的時候其它星都是黯淡的。不如做一顆星星，還有眾多的夥伴。”
“遠歌，你還不明白嗎？......星星之間，看似近，實際上都離得那樣遠......就像人，隻能靠自己。”她掙了掙，從他懷裏出來，看著波光粼粼的聖湖說，“我在山裏常常從日落看到日升，日、月、星、雲、樹，哪一個不孤單？但它們依舊存在，長長久久。”
“阿菁，太陽的光永遠是溫暖的......日月相伴，不是嗎？月亮太過可憐，它所有的光都來自於太陽。”他的聲音裏帶著軟弱甚至有一絲哀求。
她歎息：“你是太陽，你要溫暖大地。不要想著你隻需要發出沒有溫度的月光。要記得，你已經肩負著許多人的生與死，不能再任性了。。”
“不，阿菁，你就是我的太陽......如果你不在，我又有什麼繼續下去的動力......其他人其他事，又與我何幹？”
夜空之下，他們靜默著，長久站立。
“夜深了，我們為什麼要站在外麵討論這種問題，”故作輕鬆，用著開玩笑的口吻，“該睡覺了呢，不能讓溫暖的被窩獨守空閨。”
他凝視著她，道：“阿菁，你不是逃避的人......是因為花鈴的事不知道該怎麼麵對我嗎？一直在躲我。這不像是你的風格啊......”
“我......心裏很亂。”她終於承認有些迷茫。這段時間，精神一直緊繃，猛地放鬆下來，倒有幾分無所事事的意味。
該當如何麵對自己的內心？
“不說這些了......”他倏而露出因看到一絲希望而增添幾分溫暖的笑容來，“許久不曾好好賞月了。”席地而坐，“夜深月明，得遇姑娘，當浮一大白。便以月光為酒，如何？”
她不出聲，隨之坐下，雙手抱膝發呆，又索性仰麵躺在這湖畔草地。漸漸睡過去了。
夜色似幕，月光如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