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三奇沉著聲音道:“把手放桌子上。”
那人把右手平放在桌子上之後,葉三奇沒去按人家脈門,而是一把扣住了對方的腕子,死死把他的手給壓在了桌子上。
我明顯看見他們兩個人手是在那裏較力,他們另外的一隻手卻全都垂在身邊一動不動。
就算我什麼都不懂,也能看出來那人是在跟葉三奇較量,人家都打到我家裏了,我還能站著看熱鬧嗎?
我轉身就把門後麵的斧子拎了起來,葉三奇卻淡淡說道:“你拿錯東西了。”
葉三奇是讓我往那人身上澆水?
澆水,能幫葉三奇打架麼?
可是,葉三奇的話,我沒法不聽,我一隻手拎著斧子,一隻手去摸桶裏的水瓢。
那人看我動了,趕緊說道:“葉先生,我沒有惡意!”
葉三奇一笑:“沒有惡意就把你臉上那些玩意去了,我還給你留了一隻手,你能應付得來。”
那人被葉三奇按住,隻能按他說的,用另一隻手解開纏在頭上的黑布,一層層把布條子給解了下來。
我看到那人麵孔嚇得一哆嗦,差點就把水瓢給扔了出去——來找葉三奇看病的人,不僅沒有頭發,就連眉毛都沒長,眼眶上麵隻有兩條橫著的肉棱子,左邊嘴角也不知道被什麼東西給豁開了一道連到耳根的口子,一說話就順著臉往下淌血。
那個人解開布條之後,再次抬頭去看葉三奇的時候,左邊的眼睛已經變得空洞無神,帶著死氣的瞳孔放大了幾倍,看上去就像是一條死魚。
那個人眨著右邊的眼睛道:“葉先生,我的病還能治麼?”
葉三奇臉色微沉道:“我想知道,是誰在跟我說話?”
我又被葉三奇給嚇了一跳。
這屋裏總共就三個人,不是那人在跟葉三奇說話,還能是誰?
葉三奇不緊不慢的說道:“三年前,她把你從河裏釣上來的時候,雖說是用魚鉤豁開了你的嘴,卻沒要你的命。”
“你在她身上附了三年,也該走了。”
“嘿嘿……”那人忽然尖聲笑道:“區區三年就能把當年之痛一筆勾銷了嗎?我覺得遠遠不夠。”
葉三奇沉聲道:“你能被一個普通人用生鐵魚鉤給釣上來,是你的劫數。她是在幫你應劫而已。”
那人厲聲道:“你是人,當然得幫著她說話。我不想聽你替她狡辯。”
葉三奇冷笑一聲,用左手小指在桌子上輕輕敲了一下,插在燭台上麵的白蠟就在無人觸碰的情況下冒起了火苗。
那人剛轉頭看向白蠟的當口,手臂粗細的蠟燭就像是被燒軟了一樣,往兩人中間倒了下去。蠟頭上的火苗瞬間被拉長了幾寸,像是一條火紅色的毒蛇,蜿蜒著身子竄向空中。
葉三奇忽然一口氣噴向了火頭,原本隻有小指頭粗細的火光,驀然間化成了一團烈焰直奔對方臉上覆蓋而去。
我被這突忽其來的一幕,驚得目瞪口呆,等我反應過來的時候,那人腦袋已經燒成了火球。
這不是要出人命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