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船剛剛貼近了水域邊緣,木船就開始劇烈顛簸,我被船身給晃得東倒西歪,獨眼蛟控製著身形連連催促道:“往裏開,繼續往裏,誰敢停下我斃了誰!”
木船吃力向前挺近了幾米之後,葉三奇忽然動了,雙腳連續踩向船板之間,猩紅的血水在他腳邊迸濺而起,一顆顆滾圓的血珠,被某種力道拋向半空又紛紜落地,原本還在顛簸的船身卻漸漸穩定了下來。
我扶著船舷站穩了身子,才發現葉三奇在船上留下的腳印竟然連成一道符文,原本還在船板上遊動的鮮血,此時全部彙入了符文當中。
巨大符文在油燈的照耀之下泛起了層層血光,看上去雖然異常詭異,卻又壓住了那艘木船。
“這就壓住了!”獨眼蛟佩服得五體投地,但也沒忘了葉三奇剛才的吩咐:“快發信號,讓小的們拋鉤子。”
有人提起船上的油燈向外連晃了幾次,黒蛟門的手下立刻駕船而來,用鐵鉤扣住船舷,向四麵八方拉扯而去,緊緊將我們所在的木船繃在了水域中間。
葉三奇道:“抓穩了,金鼇要衝船了。”
我趕緊趴在了甲板上,雙手扣住甲板縫隙固定好了身子:“師父,你……”
我還沒來得及招呼葉三奇,就覺得身下的木船忽悠一下被推上了半空,船裏船外的驚呼未落,金鼇給頂起來的木船就拍回了水麵,飛動的水花就像是透明的牆壁圍繞著船身直豎空中。
越過船舷的冷水拍在我身上的瞬間,我猛地打了一個激靈,雙手緊緊握住了身下的木板。
我雖然是沒看見船底下的情景,但是也能猜到,那條金鼇是用後背頂了一下船身,如果它是仰頭撞船的話,這艘船隻怕早就被撞碎了。
這次,金鼇沒能破船,下一次呢?
萬一木船毀了,我身下這塊木板就是我們師徒兩個唯一能救命用的東西。
我再次抓緊木板的時候,就聽見獨眼蛟怒吼道:“給我拉緊繩子,把船給我繃住了。”
“把那些叛徒給我拽上來祭船,快點!”
我抬頭的工夫,就看見黒蛟門的人把先前的二當家和他的手下給押到了甲板上砍了腦袋,有人拿木桶去接人血,有人捧著人血在船舷上亂抹,還有人用瓢把人血舀起來倒在了拉扯木船的繩子上。
我眼看著猩紅的人血順著繩子滴滴答答的落進了水裏,船底下也傳來了一聲轟然劇震。這一次,船下震動的聲音雖響,木船卻是紋絲未動。
獨眼蛟連連催促道:“快快……接著殺。把那些叛徒都殺了,把血給塗滿了。”
黒蛟門弟子不顧那些昔日手足的苦苦哀求,把他們一個個拽上甲板,手起刀落砍了腦袋,不斷往船上塗抹人血。
這一次,他們卻沒把屍體給扔進水裏。二十幾具沒了腦袋的屍體就那麼被橫七豎八的扔在船上,我不論往哪個方向看,看到的都是猙獰慘白的人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