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天，照常開工。推倒磚牆的轟隆聲傳到了啵啵的耳朵裏，接著是鐵鍬鏟地的聲音，還有人們快樂的笑聲。
老鼠磨牙在夜裏終於找到啵啵，說他和同伴商量了一個辦法，可以讓啵啵脫離這兒。
“什麼辦法？”啵啵問。
“您的項圈是純牛皮做的，人，覺得牢固異常，但在我們看來，簡直是就不堪一擊。”磨牙自豪地說。
“請你說得詳細些。”啵啵說。
“很簡單，我們的牙齒好，我召集幾個兄弟，幫你啃皮帶，既可以讓他們吃到牛肉，又可以讓您脫困。”
“好！”啵啵想了想，說，“不過，不是現在。等一段日子再說。”
“為什麼？”磨牙焦急地問。
“沒什麼。”啵啵說，“我還在等一件事。”
磨牙不知道啵啵等的是什麼，但知道一定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就不言語了。
“您看見了我們的神沒有？”磨牙好奇地問。
啵啵想想，想起那個有著鼠眼的家夥，嘿笑一聲說，“看見了，比你們高大肥胖多了。而且，我還看見了虱子的神明，黃鼠狼的神明，狐狸的神明，哦，不就是換上了人的皮囊嗎？”
磨牙歎口氣說，“別小看人的皮囊，我們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修煉到他們那個樣子。”
“不修煉才好。”啵啵笑道，“如果你真修煉到他那個樣子，我真的會吃了你，你信不信？”
“凡人都希望修煉成仙，你為什麼不希望我成仙呢？”磨牙不高興了。
“不同的，小朋友。”啵啵說，“你們小偷小摸，不過是生存的一種方式，他們可不同了，修煉的是吃人的方式。有兩句話，我算是懂了。第一句：天上人間，其實仙界就在人間，人間就是神仙的居所，不過不是每一個人都可以去的，像後麵住著的人，永遠進不了神仙居所；第二句，殺人不見血，這是人的專利。所以，人的臭皮囊，不要也罷。”
磨牙不理解，知道多問無益，就不問了。他離開時說，以後他想帶幾個朋友跟波波認識。
“好啊，我正寂寞呢。”啵啵說。
睡覺前，老柳根據“最新指示”，開始了巡查，牽著啵啵，到裏麵各個地方查看。
神秘的後院十分開闊，一看就知道不愧是農業局的底子，還站著五六棵高大的綠化樹，可以想象，這裏原先是一個袖珍式苗圃基地或者是高檔樹種的樂園，一百米以外又是一長串樓房，像是停靠在這裏的一列火車。挨火車頭的一個角落裏，幾個人老鼠似的鑽進鑽出，從裏麵飄出刺鼻的惡臭。啵啵還不知道，從那裏進去，其實是老式廁所，為防備萬一，有人來檢查時可以最快的速度把煉油的拙劣工具搬進廁所，反正裏麵養著幾頭豬，豬屎豬尿的氣味比臊水廢油的氣味惡劣得多。檢查的人一走，再把這些東西搬出來，馬上就變成了加工廠。但是啵啵明白，那裏，走過車廂接頭處的狹長甬道，應該是他們的加工基地。他記在了心裏。
巡查完畢，老柳開始睡覺，淩晨三點左右，他得起來開門。
磨牙又來了，果然帶著幾個朋友，他們是鐵牙和銅牙。啵啵交給磨牙一個任務，幫忙弄清他們加工地點的詳細情況。
“我們都清楚。”磨牙的朋友鐵牙說，“老式工人住房的後麵，是一長排土廁所，裏麵有很多老掉牙的設備，人在裏麵忙不開，有幾隻鐵爐就在外麵，上麵蓋著石棉瓦。”
“主要是鐵桶太多了，裏麵，外麵，到處都是。為了方便，他們在工人房的後麵開了一個門，第二次加工就在那裏麵。”銅牙爭著說。
“還有，”鐵牙搶過話頭，“煎熬廢油不是有很多的油煙嗎，他們弄一根很粗很長的管子，再用吹風的東西，把多半的油煙吹進地下去了。”
啵啵表揚了他們。磨牙在一旁十分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