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落看著那道一邊逃竄一邊回頭看向自己的小白,突然想到在鈺瓏雪山的那些時光,那時候雖然一直處於蒙在鼓裏的狀態,卻也是無憂無慮的,因為什麼都不知道,便無所顧忌,煩惱真的是隨著年齡的增長而增長的。
小白不時的回頭看向羽落,那神情是在示意她追趕它跟它玩耍,羽落提起腳步便如當年一般的追趕而去,身前奔跑的白狼猶如一隻興奮的兔子上躥下跳,羽落的心情似乎由於它的出現而變得明朗,竟讓她一時忘記去觀察四周,不覺間已經多了一個人,那長影久久的屹立在一旁看著終於又活回來一般的她。
突然腳下一軟,羽落朝一旁倒去,小白回頭見迅速的奔了回來,用身體墊在了羽落的身下,穩穩的接住了她。羽落咯咯地笑著,窩進小白潔白的茸毛裏,伸出長臂夾住小白的腦袋,就知道你怕我受傷,怎麼樣,讓我逮住你了吧?
“心機太重,跟動物玩耍都這般狡猾?”
羽落仰起頭,見白宇烈緩步的朝自己走來,竟然是赤著腳,於是又咯咯地笑起來,指著白宇烈的腳問道,“這般急著見我,竟然連鞋都沒穿!”
此刻唯有真實的將她抱擁在懷,才能讓他感到安穩,動作領先於語言,先是將她揉進了懷中才伏在耳邊說話的。
“我是被你嚇怕了,你竟然什麼事情都做得出來,你讓我傷心了!”
“宇烈,我……”
“你竟然選擇放棄我,縱使明知是為我好,我卻埋怨你!”
“我娘她……”
問及此事,白宇烈的心不免再度提到喉嚨,不知道該如何去講。
“皇上有沒有將娘親合葬進父王的墳中?”見白宇烈點頭便又問道,“是你發了暗號,所以思成才帶著鷹騎二十四衛趕來的,還有你一直潛伏在暗中的勢力,那李旭龍為何會出現在你的退伍裏?”
“他乃是我的師弟,難道你就看不出他用的劍也是蛇身劍,這世間僅有兩把。”
羽落躲在他的懷裏,嘟囔著,“我怎麼就沒有想到,難怪那麼精明的一個人會忘記將鞋底的香灰情理,原是想引著我找出真相,這樣說來,你們一早就知道我娘被皇上關押?”
“不知道,隻是一直懷疑罷了,李旭龍雖然一直在太子身邊,然而你娘的事情皇上口風很緊,一直沒有露出蛛絲馬跡,太子讓他藏在佛堂引開你,其實連太子都不大清楚皇上究竟緣何,一切都隻是大家心中的猜測罷了。”
“你,逃婚了?皇上定不會輕饒的,事關兩國修好,該回去看看的!”
“你娘的事情被你這麼一鬧,弄得滿城風雨,皇上隱瞞了二十多年的秘密被揭開,聽聞他反倒覺得輕鬆了,囚禁你的娘親,對他來說何嚐不是一種囚禁。想必你娘是用她的命換來了你的自由,羽落,你該好好活著才是對她付出的回報!”
“羽落點頭,你放心,我沒有想不開,娘親最大的願望便是得到解脫去陪父王,遲遲未走的原因便是放心不下我,她知道我有能力保護自己才安然而去的。”
羽落再度想起那天在禪房中的情景,自己的娘親也並非泛泛之輩,雖然沒有高深莫測的武功,但是使用暗器的手法也是過人的,她竟然能準確的拿出自己藏在衣衫裏側的飛刀,然後笑著把玩。
她說,“蜜兒,你使用暗器的手法是隨了娘親。”
她說,“蜜兒,別怪娘親自私,娘親等了你這麼些年,也該去陪你爹爹了。”
她說,“蜜兒,娘親很愛你,但是更愛你爹爹,所以……”
她說,“蜜兒,哪怕是一天也好,不要放棄自己愛的人……”
她說,“蜜兒,唯有娘親死了,皇上才能超脫,才能不去糾纏……”
羽落眼睜睜看著她拿著自己的飛刀毫不猶豫的刺進胸膛,臉上是淡笑如蓮的安然,羽落沒有哭而是伸手接住即將倒下的身軀,喃喃自語一般的說,“原來羽落的心髒長在右側也是隨了娘親的……”
她雖傷心,卻不至於如此,她抱著娘親尚且溫熱的屍體奔出去的時候,那驚天地泣鬼神的一幕一多半是演戲給眾人看的,院落裏留守的侍衛和若幹大臣定會將這個消息擴散的,哪有不透風的牆呢?皇上雖然受不了懲罰,卻能受到人言可畏的譴責,一世的罵名便是羽落報複皇上唯一的方式。
如此,羽落的一顆心終於找到了平衡點,在這種情況下皇上又怎會執著的糾纏自己的婚事,然而滅口這件事情,羽落賭自己這張與娘親一模一樣的臉,皇上定不忍心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