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湘蓮揚聲笑起來,順手就把腰間另一把鴛鴦劍取了下來拋到王修手裏,大聲道:“小兄弟使我的兵器。”
秦捕頭大怒,一股火氣直竄上心頭,指著兩人道:“你們是非要跟官兵作對了?給我格殺勿論。”
王修淡淡道:“不是比武陪我玩嗎?”
“小兄弟別和他們廢話。”
十幾個官差舉刀就砍,小柳的功夫倒不擔心。小捕快也沒看清眼前這半大小子使了什麼怪招,突然就被扯住衣襟摔了出去,重重跌在青磚地上,哎喲直叫。
“他娘的,這小子好生大的力氣。”
眾人似乎嚇了一跳,忙跳開不敢接近,裝模作樣擺出架勢轉移目標,齊朝柳湘蓮抓去。
王修大喝一聲,如猛虎般一劍擋開眾人七八把刀麵。卻聽――“砰”,的一聲,那一劍似有一夫當關萬夫不敵的架勢。直將捕快們彈開,又橫腿掃了過去,幾人又結結實實摔在地上狼狽不堪。
“說好了陪我玩,憑什麼隻找他去?”
秦捕頭喝道:“小子你是不是傻?”
柳湘蓮大笑,“小兄弟好義氣,柳某交你這個朋友啦。” 隨即楊頭抬劍一指傲氣衝天,“再來!爺爺今天叫你們知道厲害。”
秦捕頭知打不過他們,退了兩步蹙起眉頭,見那小少年似好騙。想著先哄了他姓名在增派人手拿他不遲。
“好!有膽報上名來。”
“行不更名坐不改姓你柳爺爺是也。”
王修學著柳湘蓮瀟灑模樣,一甩衣袖大拇指倒衝自己,哼哼道:“行不改名坐不改姓,姓郝名迭。”
秦捕頭大笑,“好爹!我念你……”
“你!”
剛念了半截話他又把後半句哽在喉嚨。臉上非紅既白,知道上了道被那小子耍了。氣的眼珠兒圓瞪胡子亂顫,不覺握緊刀劍,陰測測怒道:“叫你好死。”
……
“慢著慢著慢著!”
樓上王仁終於坐不住了,噠噠噠跑了下來,立在官兵麵前拱手道:“幾位差爺這是我堂弟乃是王家人,生而有腦疾。他父親現任京營節度使。”
“啊!”
十幾個官差臉色瞬青,秦捕頭更是早有所聞金陵癡霸王的赫赫威名。當即變臉彎腰伏小衝王修擺了笑臉,“小的不知是王公子尊駕多有冒犯。”
“不好不好,有什麼趣兒?仁大哥我在同他們比武,你作何講我爹?他們一聽我老子名號又不同我玩啦。”
柳湘蓮也著實吃了一驚,連酒也醒了三分,“原來是王家弟弟,我與賈府還有東府幾個哥兒有些交情,沒曾想都是自家兄弟,真真是相見恨晚。”
“他是我兄弟。”
王修仍然一派小孩子模樣語氣,抬手指著小柳。
秦捕頭目露怯色,呆若木雞,連動都不敢動一下。剛才神氣活現威風霸道的眾人也跟變了個人似的,身子不住打擺子。
金陵王家。
誰不曉得?惹了他們家豈不是自討沒趣,白惹一身騷。
何況他們隻是揚州小小捕快,在平民百姓眼裏他們是虎,在這些勳貴子弟眼中他們便是可憐卑微的小蟲,一腳能踩死。
“誤會!誤會!都是小的和柳相公的私事。不不不――是我個人眼花看錯了,毆打官差的不是這柳公子。那賊子生的五大三粗黑臉厚唇,哪是他這模樣?”
柳湘蓮暈紅著俊臉,將劍收回晦氣道:“哼!若早知你們沒膽說這起子孬話,也不配和我柳某動手。”
“既然你們不陪我玩,那就快走。”王修不耐煩地揮手。
眾人聽到這裏,哪還敢多留。來去匆匆一眼功夫連尾巴也瞧不見,這不是金陵的捕快吧?不然怎會不認得他王修模樣。
事後聽柳湘蓮道,原是揚州追下來的。因為小柳見不得他們作惡,欺負百姓,強搶東西。火爆脾氣一上頭,就砍傷幾個在地,一路坐船躲來了金陵省城。
“好弟弟,我就一會子功夫快活,怎麼又惹事了?” 王仁不滿的看了一眼柳湘蓮。
那柳湘蓮也不傻,醒了酒也知魯莽,自罰三杯賠罪。難得認個義氣朋友,偏生腦有疾。剛生出遺憾想法,遂見他用手握成拳頭敲了敲自己。
心裏暗罵自己道:王兄弟有義氣,都道英雄不問出處,虧我還成日家跟人講我是個不拘小節的。如今卻也是眼尖狹隘的,王兄弟即便是小兒心智,我也不該嫌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