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不得,賈先生沒了!”
一大早王修還在覺,林府就亂了鍋。府裏家仆在衙門聽說賈雨村遇害,忙一腳一後就把事給林如海說了。
當下如海默默淚了幾聲,換了衣裳打轎子往衙門去看。
王修起身見黛玉在窗前泣淚,好笑著趴在窗戶那道:“賈先生一向高傲準是惹了渾人,才丟了性命。你哭有什麼用呢?人死不能複生阿彌陀佛。”
“人家這會子傷心,你還來編排人!就不怕鬼差勾你舌頭去了?”
“你自個兒傷心吧!哭壞了你爹心疼,又不是我心疼。我且去衙門看看怎麼樣呢。” 說著將大氅卷了起來,雙手捏住抬腳去了。
……
揚州衙門內
外頭站了好些百姓,將路圍的水泄不通。堂內跪著兩個中年男子,自稱是雨村朋友。
揚州知府道:“你們說的本官如何信?未嚐不是你們起了貪財之心,殺害朋友,是也不是?” 便用力拍了拍驚堂木。
王修擠到林如海身邊,見雨村屍首橫放在一塊木板上,蓋著一塊白布。
“世叔怎麼樣了?”
林如海搖搖頭歎息道:“還未知。”
那兩人伏地一拜,大喊冤屈。
“知府大老爺明鑒!草民同雨村兄多年好友,怎會為了區區銀子害他性命。況且我家雖無巨財,也堪夠用何至於此冒險害了人命,丟了大好前途。”
另一人哭道:“草民當年同雨村兄是同窗,知無不言。況且我乃讀書人,禮義廉恥常記於心,怎會作出此等謀財害命的事來。”
楊知府冷笑道:“許是你不中,嫉妒人家也未不可?”
“大人!草民和徐兄前幾日同賈雨村吃酒,遇了幾個叫花兒糾纏他。概因他吃了酒發了些怨氣,便打了叫花兒。那幾個叫花兒急眼,撲了我們來扭打作一團,又搶又抓的,這會子傷還沒好全。” 忙把衣裳解開露出膀子和腰背,果似他口訴無二。
另一人道:“對對對,準是他們報複。那晚樓上好多人瞧見的,大人問一問便可知。”
楊知府點點頭,再問:“那你們可知叫花兒的容貌?”
兩人底下一對眼,苦著一張茄子臉搖頭兒說,“那晚天黑他們髒的看不清臉,並沒瞧仔細了。”
“哼!揚州叫花兒成百數千,難不成你們叫老爺我挨著抓起來給你們指認不成?” 隨即命捕快將人證帶來細問,卻有此事。
又聽仵作道:“賈雨村年三十五,後腦勺被硬物擊打,有一包塊。身上有勒綁痕跡,胸前被短刃刺了兩刀致命傷,皆在心口位子。腹內有酒菜殘留無中毒跡象、死前有喝酒。身上無其餘外傷。死者衣衫不整,暴屍碼頭,財物全無。” 師爺接了驗屍報告遞與知府。
門外百姓們談論道。
“可不就是流民叫花兒報複搶財物。”
“這些沒鞋子穿的,哪裏還怕穿鞋的?打死了人,搶了財物準一早溜外省藏去了。”
“了不得,死的還是進士老爺。”
揚州知府也覺麻煩,若將此案定為疑案不知生出多少事來。且這賈雨村又是進士出生,當過官兒的。何不就此定為流民叫花兒,尋仇搶財事後溜去,這樣就成了死無對證。
當下一拍定案。
兩人高呼,“大人英明!”
那林如海走了一二步,欲言又止想說什麼,卻被王修拉了回來安慰道:“世叔回吧,這是賈先生的造化天也妒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