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年來,聶誌弘曾隨嚴靈空下過幾次山,雖隻是去采買雜物,卻也略有聽聞空、雨之傳說。
聶誌弘將冊子翻至背麵,上頭寫著“冊子上記載之八人,皆受嚴靈空影響,得擁有長生不老之體質,其八人麵貌皆會停在二十歲的樣貌,直到詛咒解除。”
“長生?”聶誌弘滿是狐疑,道:“還有,人海茫茫,我要上哪找這七人?天下之大…又無任何線索…”
嚴靈空閉上雙眼,麵露焦慮道:“長生聽來確實荒唐,可卻是鐵錚錚之事實。你今年已二十,慢慢地,就會發現你的容貌不會再改變。至於另外七人,找到幾個便是幾個。你們八人乃是無辜,不該受我影響…”
聶誌弘雖難以理解,但還是笑著回道:“不會啦,這世上有多少人追求長生不死,說不定他們還會因此感謝你呢。”
“不。長生…對我來說根本是折磨,若可以,我寧願現在立刻死去。”嚴靈空此話說的低沉,臉色更是凝重。
這話可嚇著了天真的少年,支吾問道:“師父,你今日怎麼怪怪的?對誌弘而言,師父便是無可取代的親人,因此,請您別再說那種話!”
嚴靈空苦笑一聲,搖頭道:“放心吧,若要死,兩百年前,我就選擇死去,不會把你養大到現在。”
聶誌弘見氣氛如此陰鬱,立即轉移話題:“那麼師父的弟弟…莫非也…”
聽到聶誌弘提及嚴靈雨,嚴靈空臉色更是露出無盡的失望與落寞。
“慘了。”聶誌弘似乎自知說錯話,心道:“這話題更不行…。”
兩人安靜一會,嚴靈空打破沉默:“除此之外,你還有個任務。”
聶誌弘點頭,等待嚴靈空吩咐。嚴靈空思考後道:“人間有十種神器,都擁有極大神力,若有機會覓得,便將其搜集起來。”
聶誌弘拖著下顎,不明白問道:“十神器,就是傳說中寄宿在師父身上的?是哪十種?”
“十神器中,擁有最強力量的乃夢幻。其他九樣,能搜集便搜集,可夢幻,絕不能落入有心人士之手。”
聶誌弘聽嚴靈空說這話,忽覺不放心,心道:“莫非…師父有什麼野心?可是…倘若傳說是真的,神器之力再大,對師父來說皆是負擔,那為何他還要…”
嚴靈空接道:“算一算,神器離開我的身體也快兩百年,既然冊子記載兩百年後,那表示近幾年,定會發生什麼大事。切記,下山的這段時間,勿與人逞凶鬥惡,亦別多管閑事,明白嗎?”
聶誌弘看來一臉癡呆,在同一時間內聽到太多超乎想象的事情,讓他單純的腦袋思緒錯亂,倍感頭疼。
嚴靈空看聶誌弘一臉茫然的模樣,輕聲喚道:“誌弘?”並在聶誌弘的眼前揮手道:“想些什麼?”
聶誌弘頓時清醒,結巴問道:“師父…那這段時間,您都會在山上嗎?還是?”
嚴靈空低頭,無奈回道:“嗯…我有別的事情要做,但多數時間仍會留在山上。”
“哦哦”兩聲之後,聶誌弘接著拿起長劍,道:“那此劍是?”
“你平常用的為鈍劍,不適合闖蕩江湖。如今真劍給你,刀劍無眼,定要小心。”
聶誌弘拿到生平第一把真劍,興奮地猛點頭,笑得彷彿如同拿到新玩意的孩子般燦爛。
此舉,反讓嚴靈空看得直冒冷汗,道:“你第一次自己下山,我實在不放心…”
聽到嚴靈空此言,看著他憂慮之神情,聶誌弘突有一股莫名情緒湧上心頭,隨後麵露不舍,道:“師父,誌弘會照顧自己…倒是你…”
聶誌弘深吸一口氣,決定將這二十年來埋在心中的疑問問個明白:“師父,為何你總是看來憂傷?又時常待在房裏?不瞞你說…誌弘曾從窗戶偷看,發現你正盯著一幅姑娘的畫像。”
嚴靈空輕歎一聲道:“你想知道身世?”
“不。”聶誌弘搖頭接道:“這些年來,你天天祭拜我娘,待我更如親生兒子,對於身世,我真的一點也不在意,我隻是想替師父解憂…”
嚴靈空看聶誌弘堅定的表情,便帶他來到屋外兩座墳前,一座墳寫著愛妻聶飛若,另一座較小的墳則無墓碑。
“你娘葬在此處,祭拜她是應該的。而畫像中的女人…說實話,我不清楚她是誰。”
此言,聶誌弘更感吃驚,鼓起勇氣問道:“是…是我娘?”
“不。”嚴靈空卻是直接搖頭,幹脆的道。
聶誌弘看嚴靈空如此斬釘截鐵回答,又問:“那我爹娘…和師父是何關係?”
嚴靈空低頭沉默一會,回道:“飛若是名氣質出眾、溫柔婉約、知書達禮的名門千金,和我…是朋友。”
聶誌弘聽完後,心裏一歎道:“娘和師父是朋友,那看來…這些年是我自作多情了。”
其實在聶誌弘心裏,早將嚴靈空視為生父,可現在他總算明白“嚴靈空隻是照顧朋友的孩子”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