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對身前跪地求罰的一幹人等,楚觀雲也不急於理睬,自顧著在張陳兄弟伺候下,褪下身上那件染了血的長袍,轉而換上了另一件一塵不染的素袍。
慢條斯理的係好腰間環佩,方才優雅轉過身來,一派儒雅,清眸卻並不文弱,熠熠生光,英氣逼人。淡眼掃了眼前跪地眾人,楚觀雲闊袖輕揮,沉聲道:“事出突然,不與你等相幹,起身敘話。”
眾人聞言,方才齊齊站起,每一個動作皆整齊有序,似是經過了統一的操練般。那些身配大刀的護衛者尾隨在楚觀雲身後,簇擁著楚觀雲和雲萱朝著茶館走去。
雲萱心中詫異,越發覺得這楚觀雲身份蹊蹺,此般排場氣度實在非一介藥商所能及。尤其是他那踏雲公子的稱謂,更讓雲萱覺得他深藏不漏。然,雲萱絕不會傻到當著眾人之麵當場啟問,當下也沒多說多問,隻在心裏多留了些心眼,默默觀察著周遭一切。
眾人伺候了楚觀雲和雲萱飲了茶又簡單的用了飯菜,其間楚觀雲又點了兩個男子到身前交代事情,隻聽他沉聲命令道:“趙權,宋謀,你等二人負責護送我這小兄弟回京都汶城,路上嚴加保護照看,若有任何閃失,提人頭來見!”
“屬下遵命!”那趙權宋謀二人領了命頓時站到雲萱身後,麵上無一絲波動。
雲萱掃了眼身後那一左一右如石雕般巋然不動的二人,轉首跟楚觀雲道:“此去汶城路途並不遙遠,找輛馬車便可,何必這般興師動眾?再說,走的又是管道,很是安平,你還是將他們留在身邊做己用更妥。”
楚觀雲負了傷在身,還要堅持遠走東部樊城,真正需要足夠人手護衛的,理應是他才對。
楚觀雲眉頭皺起,一臉正色,盯著雲萱的眼,道:“因為救我,你已被那鬥篷男子記恨上了,從這一刻起,直到我抓到那鬥篷男子,你凡事都得小心謹慎,不可掉以輕心,記住了嗎?”
被楚觀雲這一點撥,那鬥篷男子陰狠毒辣的眼又在雲萱的腦海中一閃而過,她不禁打了個寒蟬。鬥篷男子被那後來的神秘黑衣人救走,這不僅對楚觀雲是個沒有拔除的威脅禍害,同樣,雲萱也跟著被卷進了這個漩渦中。
既如此,她也就不再推卻楚觀雲的好意了。
楚觀雲又將一疊銀票悄悄塞進雲萱手心,輕聲道:“你先回汶城,待我處理完樊城那邊之事,便即刻趕回汶城!”
話音剛落,一陣車輪聲碾過,隻見那張姓車夫正趕著一輛嶄新馬車從後院緩緩駛出,停在官道邊。
雲萱被楚觀雲送上了馬車廂,張大哥依舊駕車,趙權宋謀二人則騎馬護在馬車廂的兩側,寸步不移的護衛著。
“路上小心!”楚觀雲輕拍了拍雲萱的肩膀,叮囑道,眉宇間流淌著溫雅的神采,正欲放下車簾,卻被雲萱阻住。
楚觀雲訝然看著雲萱,隻見她正麻利取下身上小荷包,從裏麵取出一些小瓶瓶罐罐的東西,挑了其中幾樣,遞到楚觀雲麵前,叮囑道:“每隔三個時辰便換一次藥,還有,肩膀上的傷口處,七天內不可沾染生水……”
楚觀雲接過雲萱遞過來的藥,小心翼翼揣進懷中,眼中暖意更盛。還欲再說些什麼,雲萱已撂下車簾,輕聲吩咐那趕車的張姓車夫,“張大哥,我們動身吧。”
楚觀雲背手站在路旁,目送著載有雲萱的馬車緩緩駛出視野,直到消失為一方閃爍的黑點,依舊沒能回過神來。
看著自家公子對一青衣小兄弟竟這般癡癡目送,楚觀雲身後那幾個靜默而立的護衛們不禁麵露詫色,那領頭的佩刀男子狠狠瞪了眼身側他人,小心翼翼走上前來,抱拳道:“公子……”
楚觀雲直到此時方收回視線,眼中暖意褪去,從袖底取出那半截滅靈錐交付身前那領頭男子,沉聲命令道:“你速速去趟東海,將此物交給陸揚查辦,有任何結果,速速來報!”那領頭男子收下那滅靈錐,道了聲‘領命!’施了輕功,身形立時化作一道黑色暗影,眨眼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楚觀雲看著那領頭男人消失的蹤影,唇角勾起一絲笑,看來,手下的這群暗影護衛,功力又勝了一籌,好極,好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