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萱收回了神,伸手接過落梅的刺繡,放在眼前看了看,淡然一笑,道:“有什麼好忿忿不平的?將那些人押送府衙的初衷,原就就沒敢指望官老爺能主持正義,還我們一個公道!”
落梅驚訝,“那掌櫃你還大費周章讓小四去擊鼓鳴冤做甚?”
雲萱止住笑,輕哼了聲,“我不過是想試試如今西街衙門與那些人交情如何,哼,果真是官商情深啊!”
落梅隨即明白過來,點了點頭,大眼中閃過一抹焦憂,“那些幕後之人必是打點好了,否則也不會這樣草草了事。可是,豺哥出來了,無疑是放虎歸山,鋪子裏隻怕又要有麻煩了。掌櫃的,那接下來,我們該怎麼辦?”
雲萱眉頭皺起,盯著麵前紅葉綠花的刺繡,眼中閃過一絲隱晦之光,定定道:“方才我也一直在思索這些事兒,藥善堂現在拉攏了西街所有大小醫館藥房,將矛頭直指我們醫雲堂!雖然我們醫雲堂才剛剛在西街落戶,腳跟尚未站穩,但往後日子長著呢,決不能就這樣任由他們當軟柿子捏!”
“可是,我們這藥鋪子,哪有那個力量去跟他們中的任何一家較真?”落梅一臉的頹喪。
雲萱也是一臉愁雲的搖了搖頭,“依我們現在的實力,去跟西街的醫藥行當的任何一家直麵碰撞,無疑都是以卵擊石!”
“掌櫃的,依我說,此事不如就此打住,息事寧人的好,大不了以後鋪子裏生意更旺了,再多請些護衛便是了!”落梅一臉焦憂的安慰雲萱道。
雲萱皺了皺眉,有些不滿落梅的軟弱退卻,“你倒是寬厚純善天真的緊,有些事情,不是你想忍讓別人就不會進逼的!”
落梅心虛的垂下了頭,手指絞著帕子,“我也是為掌櫃的你擔心,畢竟你總還是個女兒家……”
雲萱愁眉緊皺,眼中閃過一絲寒光,打斷了她的話,“女兒家怎麼了?女兒家注定就不能自強注定就要被人欺負麼?”
“我也不是那意思……”她膽怯的抬眼瞟了雲萱一眼,嘀咕著。
雲萱深呼了口氣,不想在落梅那話上多做糾纏,手指緊緊拽著身前的那麵刺繡,從唇間咬出幾個字來,“雖說眼下尚未到跟那些個正麵交鋒之機,然,我卻要殺雞給猴看,豺哥一事,不能就這麼輕易完了的,要讓他們看清楚,我們醫雲堂不是那般善欺的!”
落梅一臉沉重的看著雲萱鄭重的臉,呢喃道:“掌櫃的,你真決定了要趟這渾水嗎?”
雲萱微微揚眉,不置可否,沒錯,她的一貫原則便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加倍犯人!’
落梅像是也下定了重大決心似的,微微挺胸,看著雲萱,錚錚道:“那落梅也豁出去了!”
雲萱淡然一笑,將那刺繡遞還給她,道:“你們大夥隻要做好份內之事,千萬別讓外人給拿了我們醫雲堂的把柄說話就成,其他的,有我這個掌櫃撐著呢!”
“就這麼簡單?”落梅驚問。
雲萱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說簡單也不簡單,回頭我也會跟他們叮囑的,我們開藥鋪子容不得馬虎,萬事都得謹小慎微才是!”
落梅笑著應下了,恰在這時,趙大急步走了過來,說是趙將軍剛派了人來傳話,讓雲萱三日後再去府中請平安脈。
“那趙將軍派的是何人前來傳話?”雲萱問道。
趙大回道:“回掌櫃的,趙將軍派的是他手下的一名程副將,我本要請他來後院,但他有要事在身不便多坐,出門時恰遇老三回來,隻因二人從前便是熟識的,是以便多留了他在前麵鋪子中用了茶。”
雲萱點了點頭,“嗯,我曉得了。既如此,那你拿些銀錢給那程副將,就說這大冷天的跑趟路也著實辛苦,請他買些燒酒暖暖身子便是!”
趙大領了命,轉身去往了前麵鋪子。這邊的雲萱跟落梅又敘了一會話,眼瞅著這冬日的暖陽照在身上整個人也愈發的懶散了,不禁站起身子,想要去前麵鋪子轉轉。
“掌櫃的,先前百草閣打發了人來傳話,說是楚公子這幾日便要回京了……”落梅似是突然想起這事,冷不丁在雲萱身後喊道。
雲萱站在一棵冬青樹下,腳步微頓,視線投向高牆外的那東方,楚觀雲,他終於要回來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