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聞其聲不見其人,可是剛才在繼那道藍光之後,分明有一個清冷的怒喝從旁邊響起,並且,還是一個女子的聲音。
鉗製錦繡的大雕似乎得到了那個聲音的召喚,一個騰起衝上了更遠的高空,然後利爪一鬆,將手中的獵物從高空狠狠拋落……
“啊……”滾滾的風聲掩蓋了二人的尖叫,隻看見自己的發梢在風中一根根豎起,宛如筆直的大樹。風從嘴裏灌進去,臉上的皮肉呈現一定程度的扭曲。強大的俯衝力作用下,腰間受了傷的錦繡無法施展自己的輕功,隻能無助的看著自己和雲萱就這樣重重的從高空墜落,一直墜落,似乎要墜到地心的深處去。
就在二人快要臨近地麵的刹那,忽然一白一紫兩道身影迅雷般縱地而起,敏捷飛撲上來,穩穩接住墜落的二人……
卻是楚觀雲和陸揚,雲萱驚險的喘著粗氣,簡直不敢置信楚觀雲能在這樣的俯衝力下將自己接住,看著楚觀雲皺緊的眉眼和那咯嘣一聲脆響,雲萱隨即想到那承載在他臂彎上的衝擊力,會不會讓他骨折?
“啊!”不遠處的草地上,抱團滾落一起的二人不約而同發出了吃痛的呻吟,是陸揚和錦繡。
“哎呀,我的胳膊,脫臼了……”陸揚發出了殺豬一樣的嚎叫,莫先生急忙趕了過去,幫著將二人攙扶起來。錦繡雖然也是麵色有些虛弱,頭發上沾惹了幾根草屑,可是臉頰卻泛起了兩片紅霞。
“錦繡姑娘,你沒事吧?哎呀,怎麼流了這麼多的血,該死的老雕,回頭看我怎麼治它!”陸揚一邊罵罵咧咧,一邊卻也毫不含糊的撕下錦袍上的一角,小心翼翼的給錦繡包紮。
錦繡將臉微微別了過去,眼皮微垂,任由陸揚為自己包紮,唇角抿得緊緊的,不發一言。
“你的骨頭,還好吧?”雲萱發現自己一直被楚觀雲抱在懷中,有些難為情,正要下來,卻發現他的手臂像鐵鉗一樣將自己固定得沒有一絲縫隙,動了動,才發現原來還有些僵硬。
“你的手臂,沒事吧?”雲萱再次輕聲問。
楚觀雲這才意會過來自己的失態,略有歉意的微微一笑,皺緊眉頭剛想將雲萱從懷中放下,卻發現自己的胳膊根本動不了。
尷尬的朝懷裏屏息等候的雲萱報以尷尬一笑,楚觀雲再次眉眼一緊,隻聽得咯嘣一聲脆響,固若金湯的臂彎頓時轟然而撤,而雲萱也終於趕在陸揚將注意力投過來之前從楚觀雲的懷中出了來。
“來,讓我瞧瞧你的胳膊。”雲萱下地後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查看楚觀雲的胳膊,不管他願不願意,她都執意擼高了他的衣袖,露出他泛青淤腫的手臂……
“嘖嘖,好一副郎情妾意圖啊,我真是徹底大開眼界了。哼,莫叔叔,你不覺得自己在這裏是多餘和礙眼的嘛?”先前那道清脆的聲音再次響起,這一回,卻清楚的露出了廬山真麵目。
眾人訝異的抬頭,便見頭頂的藍天上,先前那隻大雕正低空翱翔,背上斜坐著一個渾身紫衫,袖口處繡著黑色金線的姑娘,麵巾也是紫色的,手中把玩著一根碧玉笛子。
“你怎麼來了?”楚觀雲略有驚訝的望著那騎在大雕上的姑娘,臉色突然冷了幾分,“你給我下來說,這是不是你做的好事?”
那姑娘並沒依言降落,而是依舊在眾人的頭頂盤旋不定,咯咯輕笑出聲,聲音比銀鈴還要清脆上幾分。“我做的事情可多了,不知雲哥哥你問的是哪一件呀?”姑娘倒是很幹脆的承認了下來,話語中帶著不可一世的驕縱和霸道。
楚觀雲皺了皺眉眼,看著那紫衫姑娘,冷冷問道:“這一路的事情都是你弄出來的吧?你若眼裏還有我這個哥哥,現在就下來,給這兩位客人磕頭道歉,聽憑她們的處置!”
哥哥?雲萱驚訝,抬頭看那紫衫姑娘,卻已是柳眉豎起。
揚著手中的碧玉笛子,看起來跟楚觀雲的碧玉簫管倒是一對,那姑娘忿然駁斥道:“憑什麼你是哥哥我就得聽你的?我偏不給那兩個醜八怪道歉,你又敢拿我怎樣?”
醜八怪?
雲萱愕然,這還是第一回聽見這樣的恭維。
楚觀雲已是氣得渾身發抖,臉色唰一下鐵青一片,手臂一揚,雙掌一推,徑直朝那大雕和大雕上的姑娘不由分說就擊出幾個連環掌。
掌風犀利,每一掌都沒有留情。
“公子不要!”莫先生疾呼,卻已差了半秒,隻得擔憂的看著半空中那個紫衫姑娘如何驚險避過那幾掌。
“好哇,你竟然為了兩個外人打我,接招!”搖搖晃晃的大雕上,那紫衫姑娘氣息不勻的破口驚罵,隨即一揮手中玉笛,便見一排寒光迸裂,無數閃爍星光射向這邊的楚觀雲。
楚觀雲一甩長袍,掀起一股勁風,又踢起腳邊一根樹枝,護在胸前,刷刷刷舞得星光亂竄。待到最後,那根樹枝竟然搖身一變成為一根狼牙棒,上麵歪歪斜斜竟插滿了細密如雨的銀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