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女子的背影微僵,轉身站起,如雪的袍裾在石壁的地板上劃出優美的弧線,擰起的黛眉下一雙清亮的眸子帶著慍色和驚詫看著楚觀雲,“既然你知道這些,為什麼還要讓自己沾惹上那種藥?你別告訴我,你是被人暗害的,我絕對不信,因為你對罌粟比我們任何人都熟悉!”
楚觀雲盯著那女子突然淡然一笑,那笑容,卻讓白衣女子看出了他的辛酸和無奈。
“芊虹,謝謝你救了我,至於我體內那種毒,你就不要再過問了,因為我不想讓你跟著勞心。”
“筠,你這是說的什麼話?”名叫芊虹的白衣女子語氣跟著有點激動,“你這是在委婉的讓我不要幹涉你的事情嗎?”
楚觀雲微搖了搖頭,“你為我做了那麼多,我不想讓你總是為了我,殫精竭慮,我會內疚。還有……”楚觀雲微頓,眉眼微皺,語氣瞬間變得低落:“以後,還是叫我楚觀雲!”
芊虹定定的看著楚觀雲,眼中寫滿了讀不懂的困惑,喃喃自語,“如何稱呼不重要,不管你是北唐筠,還是楚觀雲,在我心中都一樣。我始終都謹記我慕容芊虹是你未過門的妻子,現在你出了這樣的事情,中了這樣的毒,我怎麼可能坐視不理?”
楚觀雲似乎對芊虹挑明的這層關係有點不悅,不過卻沒有出言破解,這讓芊虹懸著的心有點小小的僥幸。不過,盡管還不能站起身,但他卻端正了坐姿,一種淡淡的冷漠和疏離從他尚未痊愈的身上散出,傳遞到芊虹的心中,讓她覺得徹骨的涼。
她怔怔的看著楚觀雲,看著這個像雲一樣讓人琢磨不透的男人,芊虹眉眼間不覺罩上了一層淡淡的幽怨。
楚觀雲幹咳了聲,沒有在芊虹的話題上深究,這讓芊虹心中有點讓你環眼掃視了一圈石洞內的擺飾,最後落在芊虹的身上,語氣帶著憐惜和歉疚,“這地方環境這麼險惡,你一個養尊處優的將軍小姐,真是委屈了。這一回,就聽我一次,回到東海你爹娘身邊去吧!”
“不!”芊虹斬釘截鐵的拒絕了楚觀雲的要求,“我發過誓,一定要找到龍吟,一定要將它親手交到你的手上,我才會回東海,才有資格成為你的妻。”
“可是這個絕壁上,有成千上萬的石洞,你怎麼找?況且,龍吟不過是一個傳說罷了,是不是真的存在,誰都說不定,你已經在這裏耗費了三年的時光,不要再執拗,慕容將軍很是惦記著你。”
“不管是不是傳說,我都要找完這崖壁上所有的石洞,你有你的重任,我也有我的堅持,誰都不要改變誰。你既然來了我這裏,索性就在這裏住兩日,我前兩日得了幾味稀罕藥草,或許不能將你體內的寒毒驅除幹淨,但還是可以遏製一些!若要徹底清除寒毒,還是少了一味中藥的藥草……”芊虹道,轉身去伺候火上那幾近沸騰的藥湯。
楚觀雲撫了撫胸口,歉疚的看著芊虹忙碌的背影,唇角動了動,“你已經為我做的夠多了,觀雲何德何能?”
芊虹微咬下唇,繼續著手中的忙碌,眼中卻是湧上淡淡的清愁……
銀盤的皎月掛在頭當頂,一塊光滑的大石上,錦繡抱膝而坐,望著遠方重重疊疊的山巒,眉眼緊皺,心下的浪濤正如這視野內的山中夜景,迷蒙而沉重。
記憶總是披著一層憂傷的色彩,掩耳盜鈴的藏匿在心內的某一個黑暗的角落,猶如躲在屋角暗影裏的蟑螂和老鼠,一直在啃噬著自己的心靈。直到某一天,因為外界的因素而無意將那一片黑暗照亮,才會發現,原來痛苦並沒有因為你的刻意遺忘而淡去,經曆了時間沉澱後的痛苦,最是能撕裂人心靈的利刃。
錦繡望著四下的山野夜景,不由長長歎了口氣,十二歲被樓主帶回定風樓,此後六年一直生活在山裏,可是今夜坐在這青峰山顛,錦繡突然破例的想念起自己早已陰陽相隔的爹娘來,一切的緣由,全因晚間陸揚的那道百鳳朝陽……
“誰?”錦繡一個警惕,從石上翻身而起,身旁的幾顆小石子早已在她的手中化為凶厲暗器飛向那不遠處樹後一閃而過的身影。
陸揚微微側身,避開暗器,“是我……”話還沒有落音,陸揚身形一轉,躲到一側,再次避開錦繡的拳腿,急道:“錦繡,你看清楚了,是我,我是陸揚啊!”
錦繡佯裝沒有聽見,氣勢咄咄逼人,陸揚沒有還擊,隻是四下躲避自衛,迭口道歉,為晚上的事情辯解。錦繡隻聽不還口,手中功夫絲毫不馬虎,一腳揣在陸揚的小腹,將他提出好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