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楚觀雲正睜著一雙疲憊不堪的眼睛擔憂的看著雲萱,看到雲萱醒來,楚觀雲那黯淡無光的眼中亮起一絲神采。
雲萱覺得特別的納悶,難道走火入魔就是這樣間歇性的發作?
“可算醒了……”他的聲音已經嘶啞的厲害,像是鐵勺刮擦著玻璃麵發出的摩擦聲讓人渾身不舒服,雲萱第一感覺就是他的聲帶一定壞掉了!
“你的額頭現在不要碰,剛剛才止住血……”他的目光在她的額頭上徘徊,很是歉疚。
雲萱發現自己正被他抱在懷中,那種讓她在昏迷中都感觸深刻的森冷,竟然是從楚觀雲身上滲出來的!
顧不上思索他為什麼冰冷無一絲溫度,雲萱便被他的話指引著伸手摸了把自己火辣辣的額頭,看見手指尖觸目驚心的紅色,雲萱大驚,這下毀容了。伸手一掌推向楚觀雲的胸口,原本沒指望能推開他,沒料,雲萱才稍稍一用力,楚觀雲便身形一歪,徑直倒向身後,悶哼一聲,沒有掙紮。
雲萱竟然這樣沒有一丁點難度的推倒了他,就像一個用紙編製的假人一般,雲萱詫異的看著自己的手,又再看著倒在地上卻依舊嘴角掛著笑的楚觀雲。
這是怎麼回事?雲萱心下詫異,他就算走火入魔,也不至於變得這樣虛弱吧?
雲萱摸爬著起身走到楚觀雲的麵前,低頭看著他眼中渙散的光還有那嘴角殘存的笑。
雲萱一股怒火從丹田而起,也顧不得額頭的痛,抬腳朝著仰躺在地的楚觀雲又是踹又是踢,“我讓你笑,我讓你笑……你知不知道,你是個十足的混蛋,是個災星!我恨你,恨不得殺死你!”雲萱長這麼大從來沒有對人使用過暴力,更沒有這樣像個潑婦一樣破口大罵,而今天,麵對著楚觀雲,她所有隱忍著的怒火和憤恨齊齊爆發,像一座休眠火山蘇醒了一樣,一發不可收拾。
楚觀雲微笑著看天,又看雲萱,神情無比的疲憊,嘶啞著笑,卻流出了淚。
“我知道你恨我,我更恨我自己。岷山寺那回,是我這輩子做過的最鬼迷心竅的一件事,小雲,我現在真的很後悔,可是,我知道你不可能給我任何彌補的機會了,我知道你在茶葉裏添了東西,可是,我一點都不怪你,反而很欣慰,我喜歡身體裏這種萬蟻蝕骨的感覺,因為這是你賜給我的,也隻有這樣,我才能覺得自己在贖罪,如果我的痛苦會讓你心裏好受一點,我願意,真的……”
“住口,楚觀雲,你這個偽君子,你有什麼資格跟我說這些?你欺騙的還不夠多嗎?你知不知道,因為你,我受得罪豈非這些漂亮空洞的話能補償?你已經讓我生不如死了你知道嗎!”雲萱瘋狂的踢打著楚觀雲的身,她很憤恨,真的很憤恨,為什麼要讓自己遇上他,為什麼要讓自己對這個男人生出不該有的情愫來?
為什麼這個男人的出現,會讓自己屢次犯險,岷山寺的絶崖邊,他踩著她的肩逃出生天而讓她的身體墮入無盡地獄。青峰山上,還是因為他的原因,害她被莫子期算計,錯失了少女的清白還稀裏糊塗弄不清楚對象是誰!
雲萱沒有因為自己失身而對人生產生絕望,可是,她卻為自己被糟蹋的清白和尊嚴,而愈發的憎恨楚觀雲!這筆賬全都該算到楚觀雲的身上!雲萱怒到極致,猛然抽出自己隨身攜帶的銀針,照準楚觀雲身上就刺,一根根,沒根而入,楚觀雲沒有哼一聲,身體因為沒一下的刺痛而繃緊抽搐,眼中卻閃過一絲快意,那是一種解脫的快意!
楚觀雲躺在地上,任憑雲萱在他的身上使勁的發泄著怒氣,牙關咬破了舌尖,笑的滿口的血,“嗬嗬嗬,我又何嚐不是生不如死,小雲,你殺了我吧,我楚觀雲能死在你的手中,是我最好的歸宿。我是認真的,反正,我也活不了多久了,能讓你快意解恨,就算是我最後一次能為你做的!”
‘啪啪啪……’有掌聲由遠及近,“這樣的對話,不是每個人都能說出口的,都道踏雲公子無往不利,原來竟也是個癡情種子啊,喲嗬,小兄弟,你也在?我可記得你咧,哈哈哈,想不到你們兩個都在這裏,真是天助我也不用一個個去殺……”斷崖的對麵,一個黑袍黑色鬥篷的男人拍著手掌朝著這邊高呼,身下的坐騎是一隻綠色眼睛的豺狼,那隻豺狼長得彪悍,遠瞧去,跟一隻牛犢子差不多大小!
雲萱吃驚不淺,她記得對麵崖壁上的那個騎狼的男人,他正是當日在去往樊城的路上,那個幽冥狼的主人,也是雲萱和楚觀雲一起結下的仇家,因為敗在楚觀雲的手上,最後卻被另一個神秘人救走,看來,鬥篷男人的傷應該早就恢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