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萱看到司空颯黑錦的袖子上,確實留下了一圈淡淡的水痕,尷尬之下不好意思的將臉最大限度的俯到被子裏,司空颯瞧見雲萱這樣窘迫的模樣,有些忍俊不禁,“我以前見過一種鳥,遇見事情喜歡撅著個臀,將頭使勁的紮進麵前的沙土堆裏,以為這樣就可以百不管百不問,你跟那種鳥很類似。”
雲萱當即就想到鴕鳥二字,忍不住笑出聲來,雙肩抖個沒停,沒想過原來司空颯也會說笑話啊!不過,卻因為司空颯的一句調笑,打破了這種尷尬的氣氛。
雲萱抬起臉來,瞟了眼司空颯身後,“你帶給我的好消息呢?”
被問及正事,司空颯也止住調笑,轉而正色起來。“這裏有兩個消息,一個好,一個壞,你要先聽哪個?”
看著司空颯陡然間轉為嚴肅的臉,雲萱也跟著緊張起來,咬了咬唇,有些不安,稍稍斟酌了一下,“先說好的那個吧!”
“我已經救出了楚觀雲,他現在在一個安全的地方,所以,你不用再為他擔心。”司空颯脫口而出。
雲萱懸著的一顆心砰砰亂跳,這個消息對她而言,真是個好消息。雲萱想放鬆的笑笑,可是笑容到了唇邊卻僵在那裏,因為她看見司空颯的臉色似乎一下子變得很不好。雲萱這才從驚喜中突然記起還有一個她想象不到的壞消息在那裏等著被聽。
“還有一個,是什麼?”雲萱忐忑的問,心下一片空白,既然楚觀雲都被安全救了出來,還會有什麼事情對她而言是壞的呢?
雲萱警惕的盯著司空颯的唇,生怕錯過了每一個字眼。
司空颯皺了皺眉,明顯有些猶豫不決,最後還是錚錚的開了口,道:“我將他救出來,按照他的意思送到了慕容芊虹和陸揚他們手中,因為楚觀雲受了很深的毒,他們要帶他回東海去療傷。”
雲萱微微錯愕,“東海那邊奇人異士居多,他回去是好事啊!”
司空颯頓了頓,大手輕輕搭在雲萱的肩頭,雖然戴著麵具,可是,他眼中的憐憫和同情卻是讓雲萱小有震驚。司空颯頓了頓,繼續道:“楚觀雲臨走時,有話讓我捎帶給你。”
“什麼話?”雲萱急問,心再次跳到嗓子眼處。
“他說他一直以來都覺得很對不住你,因為他,你受過許多看得見和看不見的傷害,他讓我跟你說聲抱歉和感激,說以後不會再回玥國,要你忘了他,開始新的生活……”
“停!”雲萱打斷司空颯的話,眼波微轉,手指緊抓住身下的被褥,想哭,又想笑,抬頭看著司空颯,雲萱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變得鎮定,“他真的這麼說?好端端的,他回他的東海,我做我的大夫。,井水不犯河水,要他來這些沒有邊際的話?不,我不信!”
司空颯重重歎了口氣,“看來,還真的隻有他清楚你的性格,他知道你絕對不會相信,所以將這個托付給我,讓我轉交給你,畢竟相識一場,就算是留作念想吧!”司空颯從身後取下那根碧玉簫管,放到雲萱麵前。
雲萱木然的轉過臉來,視線落在那根熟悉的碧玉簫管上,夏日的翡翠河,碧波蕩漾,佇立船頭的白衣男子,一曲清新的簫音纏繞著那藍天白雲,飄飄嫋嫋,或許,就在那夢幻般的刹那,雲萱的心魂便被那簫音所吸引,從此不再屬於自己。
雲萱顫抖著手指接過那根碧玉簫管,眼中升起一片霧氣,雲萱倔強的別過臉去,不想讓司空颯看見自己落淚的模樣。
有些事情,隻有發生過的人才清楚傷害有多深,有些脆弱,是自己小心翼翼藏起來不可輕觸的禁區,亦如那個叫做楚觀雲的男人,溫潤如玉的外表下掩藏著一顆比玄鐵還要堅硬的心,一旦愛上,便會被他傷到傷痕累累。
“想哭,就哭出來吧,沒人會笑話你的!”司空颯突然說了句語重心長的話。
雲萱微怔,吸了吸有點泛酸的鼻子,擠出一個倔強的笑容,“荒謬,好端端的,我為什麼要哭!”
司空颯歎了口氣,認真的看著雲萱,“忘了他吧,你們本就不是一路人,再這樣糾纏下去,是不會有好結果的,他這麼做,雖然有些傷人,但從長計議,對你們都好。”
雲萱笑了,“我求你去救他,是因為我心中在意他,不想他死。但是,我卻從來沒有想過救回他後,要跟他有個什麼樣的結果!你們男人就是這樣,自私膽怯卻還要求別人豁達灑脫!”
司空颯摸了摸自己的鼻尖,唇角揚起一抹壞笑,“既然你都想得這樣豁達了,那還抱著個碧玉簫管傷神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