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梨細若蚊呐的聲音飄進雲萱的耳中,一聲聲,一句句,沉重哀切,夾帶著濃濃的悲傷。
“娘,小梨又來祭拜你了,你在下麵,看見爹了嗎?爹還好嗎……娘,你和爹如果泉下有知,一定要保佑司空大哥,他是個好人,雲萱姐姐也是個好人,你們要保佑他們好好的……”
雲萱咬著唇驚詫的看著那邊月下叩首跪拜的小梨,耀眼的孝服在月下閃出一種詭異的光。雲萱心裏湧動著震驚,看著有人那樣虔誠的為自己和司空颯祈福,雲萱心裏除了有些小小的感觸,還被一種奇怪的東西充斥。
那種東西,應該叫做欺騙吧?
因為是自己的馬撞傷了人家,所以愧疚的心一直讓雲萱對小梨格外的寬容和照顧,看著她樸實的笑容,雲萱總覺得小梨和自己前世的妹妹有幾分相似,都是那種有些嬌憨的。
可是,就是這樣一個被自己當做妹妹來保護的小梨,卻一直在欺騙自己。看著自己整日揪心於如何醫治她的失憶,她竟然還在欺騙,或許,她早已恢複了記憶,又或許,她壓根就沒有失憶過!
雲萱緊緊拽著自己的拳頭,繼續觀察著小梨還在那裏一遍遍虔誠的祈禱,看見她的額頭磕在生硬的甲板上砰砰作響,雲萱心情矛盾的很,既然一切都是小梨在欺騙,那現在她跪在那裏,是不是也是在演戲?演給誰看?難道,她知道自己在跟蹤?
雲萱不喜歡被欺騙,心裏的那一絲柔軟被憤怒狠狠的蹂躪,正思索著下一步該怎麼做的當下,突然,雲萱看見前麵的甲板上,有一團影子在動。雲萱抬頭一看,就看見頭頂那高高的掛著風帆的木杆頂端,一個人影順著那木杆蝙蝠一樣悄無聲息的俯衝下來,月光將他的身影打在甲板上,落在小梨的身後,雲萱的眼前。
不過眨眼工夫,那人影便順著木杆躍到了甲板上,腳尖落地的時候沒有一絲聲響,看得出,這個人也是身手矯健輕功不錯。
那個人裹在一身如墨的黑色衣袍裏,轉過身的時候,雲萱一眼就看見他的臉上也戴著一副麵具,和司空颯的那副一模一樣。雲萱忙地捂住自己的唇,害怕自己會忍不住驚訝出聲。不敢置信的睜大了雙眼去觀察那個人,不對,這人雖然穿著打扮和司空颯一樣,可是,卻沒有司空颯高大頎長,還有,他落地轉身的時候,寬大的披風拂起,一股淡淡的刺鼻的氣味隨風飄進雲萱的鼻息中,雲萱頓時心裏一緊,那氣味,好生熟悉,似乎在哪裏聞到過。
前麵月下的小梨似乎還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口中喃喃自語,全然忽略了身後的來者。
雲萱本想提醒小梨一聲,可是,身子探出了半截卻還是縮了回來,小梨一直在撒謊,那麼,現在這個突然出現的人,會不會也是她戲碼裏的一個角色?司空颯說過,小梨沒有大家看到的那般簡單,雲萱遲疑了下,沒有出去。
那黑衣人躡手躡腳的靠近小梨,並不心急的樣子,頗有一種甕中捉鱉的意向。
直到小梨察覺到身後有一種異樣,回過頭來的時候,那個黑衣人才趁勢而起,並未施展武功,而是伸開雙手撲向小梨。
小梨驚叫一聲抱起那骨灰壇子就跑到一側,“你是?司空大哥?”小梨顫著音問,那個黑衣人沒有說話,而是踢翻了那碗水再次撲過去要抱小梨,月下,雲萱清晰的看見小梨一張臉嚇得麵如死灰,在那些堆放的東西邊左躲右閃,那個黑衣人也不急不躁,饒是跟小梨玩起了貓捉老鼠的遊戲。
小梨一邊躲,一邊哭著跟他求饒,“司空大哥,我知道你是好人,我不該栽贓你,不該在雲萱姐姐那裏挑撥離間,求求你放過我吧,我再也不敢了。”
躲在這邊暗裏的雲萱開始有些沉不住氣了,看著前麵那個假扮司空颯的人,明顯對小梨有著不良的企圖,可是,自己又沒有火眼金睛,辨不明眼前的這一幕會不會又是小梨自導自演的苦肉計呢?
雲萱急得額頭上都滲出了汗,又道是堅持就是勝利,雲萱不想功虧一簣,就在她準備再堅持觀察一會,就一會會的時候,那個黑衣人突然縱身而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小梨撲倒在地,扯下她額頭的那根白帶子麻利的綁住小梨的嘴,讓她發不出聲音。那骨灰壇子在小梨掙紮的時候骨碌碌滾出好遠,一直滾到雲萱這邊的暗影裏,距離雲萱的腳就幾寸距離。
黑衣人壓在小梨的身上,像野獸一樣撕扯著小梨身上的衣物。小梨的目光卻一直追著那骨灰壇子,大大的眼中淚水四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