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六章 結局(1 / 3)

四周又是一片炫彩般的深藍,當所有的深藍如同被攪動的漩渦在雲萱的麵前緩緩擰動起來,雲萱覺得自己的身體一陣輕盈像是飛進了另一個空間。

當眼前的景物變換成那一片片五光十色的罌粟花海時,雲萱知道,自己又進入了那個奇怪的夢裏麵。夢裏不知身是客,雲萱心裏有著想見的人,念頭稍一掠過,身下便已移圖換景。

找到了那個叫做紫萱的小女孩,這一回,她粉雕玉琢的小臉上依舊掛著明媚的笑容。一個人站在院子裏的樺樹下,開心的踢著毽子,淡淡的日光透過樺樹,灑在她的身上,光影流轉。

“萱兒踢的真好,真漂亮!”溫柔的讚歎聲在一旁響起,是年輕典雅的娘親正含笑著看著紫萱,美目裏的寵愛不言而喻。

“萱兒渴了吧?娘進去給你拿酸梅湯……”娘起身交代了幾句,就裙角飄飄的上了不遠處那回廊。

突然,前麵的屋子裏傳來一聲石破天驚的怒吼,然後便是刀劍碰撞的巨大鳴音,整個樺樹都為之震了幾震,紫萱腳下的毽子猛然間落入一旁的草叢,忘了去撿,隻知道轉身驚恐的看著聲音傳來的方向。

隻見娘已經站在那間屋子的門口,怔住了,還沒來得及推門,門便從裏麵被撞開,一個滿身是血的白胡子老者踉蹌著扶住門框,看見正站在門口的娘親和院子裏的紫萱,白胡子老者嘴唇動了幾動,朝她們二人伸出手來顫抖著像要說什麼,突然,老者身軀一傾,一根厲箭從身後破體而出,血色迸裂,濺到娘親的襦裙上,大片的紅豔。

“爹……”

“外祖父……”

母女倆幾乎異口同聲的尖叫出聲,然後瘋了一樣的朝著老者撲過去。

老者轟一聲在二人麵前倒下去,然後,那個英俊儒雅的男人猙獰著出現在老者的身後,手中還緊緊拽著那根厲箭的一端,滿手的鮮血滴滴答答掉在腳下!

“爹殺了外祖父……”紫萱稚嫩的哭音在院子裏回響,娘親一直趴在外祖父的身上,無聲的垂淚,抬眼看了眼自己的丈夫,女人的目光冷到像是一塊封凍千年的冷玉,沒有一絲生機。

“你終於還是做出了抉擇。”她低低的道,“他雖然立場跟你相左,可終究是你的嶽父,你這樣做,還讓我有什麼好說的呢!”女子幽幽的轉過臉去,看著慘死自己丈夫手中的爹,女子的淚恣意的流著,“爹,是女兒不孝,不該愛上這樣一個男人,給你惹來無妄之災……”

紫萱的爹聽到紫萱娘的這些話,臉上的痛色如墨雲翻騰,緩緩走過來,頹喪的跪在老者的身旁,沾滿血的手猶豫著放在紫萱娘親的肩頭,哽咽著道:“雲雲,對不起,為了我的子民,我沒得選擇。”

紫萱娘唇角牽出幾分譏諷的笑意,目光不再看身旁的丈夫,隻是用很生硬冰冷的語氣道:“你真不愧是煬國幾百年來最深得人心的帝王,這樣大義滅親的事情,果真輕而易舉。不過,就算你殺了我爹,不過是排除了異己,你要的東西,我是更不可能給你這個殺父仇人的!”

紫萱爹雙眼中的血色還沒有褪去,聽到紫萱娘這樣說,他不由臉頰上的肌肉抽抽,“不行,龍吟你必要要給我,沒有龍吟,我就不能征服天下!”

紫萱娘就笑起來,笑容淒絕,“做夢吧你!就算死,我也不可能把龍吟交給你,你這個惡魔!”

然後,小紫萱就親眼看著爹眼中的血色突然竄上來,然後整個人就像換了副模樣,一把鉗住娘的咽喉,捏的咯嘣作響。將娘從地上一把提了起來,爹臉孔猙獰,娘還是冷笑,用很鄙夷的眼神看著爹,紫萱嚇哭了,撲過去抱住爹的腿,使勁的捶打,爹揚起一腳將紫萱踹出去,不偏不移,正好摔在花壇上,小紫萱哼了一聲,就不再動彈,腦袋後麵有鮮紅的血漿流出來。紫萱娘看見自己的女兒這樣,臉色嗖的一下慘白如紙,待到紫萱爹眼中的血色褪去一些回過神來看見這一幕,差點摔倒在地。

“紫萱……”夫婦二人踉蹌著衝過去抱起小小的孩子,紫萱爹顫抖著手去摸女兒的鼻息,然後觸電一樣的彈回來,愧疚像洪水一樣席卷了他,他猛地站起身來,極端暴躁的踹著那花壇,像惡狼一樣的嚎叫,紫萱娘緊緊抱著女兒,悲痛到已經看不出任何情緒。

雲萱再一次從夢中驚醒,心還是撲通撲通的跳,紫萱爹的吼聲仿佛上一秒還在耳中,餘音回震好久都散不去。

“怎麼了?又做噩夢了嗎?”低沉醇厚的聲音在耳邊響起,雲萱這才意識過來原來自己竟然靠在司空颯的懷中睡著了,手也一直被司空颯拽在手心。

雲萱環顧了四下,此時已經傍晚時分,夕陽的餘暉在身後染紅的一方海天,商船依舊在大海上朝著東方駛去。雲萱攏了攏鬢角的發絲,再次輕輕靠在司空颯的懷裏,“船長招供的那些話,讓我生出幾分擔憂和害怕。”

司空颯撫著雲萱及腰的長發,凝望著東方,那一抹黛青色應該就是宣陽島了,少則三天,多則五天應該就可抵達島上。

自從那日擒獲了船長之後,一方審問,船長對自己的惡行招認不諱,更讓眾人驚震的是,船長原來的身份不僅僅是跑船的這般簡單,在他的身後,竟然有著強大的背景支撐,否則,僅憑他一個人的實力,是很難在十年內由一個不起眼的小水手升為船長,還擁有這樣闊氣堅固的大商船。經過司空颯和鬼醫的輪番逼問,還有雲萱的銀針毒藥恐嚇,船長為了求生存留活口,不惜供出了許多關於宣陽島的事情。

原來,他這些年跑船,並非經營玥國和東海之間的商貿,而是直接服從於宣陽島。這整船整船的物資其實都是運往宣陽島,行商和水手們,沒到過煬國,自然分辨不清抵達地是哪,一切都聽從船長調配。貨物一旦到了宣陽島靠海的碼頭,這些物資就會被截留,而那些行商們則不知所蹤。

船長的任務是負責將物資和錢財還有人送到島邊的港口,其他的事情也就無權過問,那些押貨的行商不知道商船其實在海上已經改變了水路不是去往煬國,水手裏除了幾船長的心腹知道此事,其他水手也是不知道的。被殺的那兩個水手是船長的心腹,因為一些利益起了紛爭,船長擔心他們鬥氣之下將秘密捅出去所以就殺人滅口了。

而小梨的爹,當年因為不願意忍受船長變態的嗜好一心想辭去水手一職,奈何因為跟船長簽了幾年的契約走不掉,無意中獲悉了船長和宣陽島之間的秘密,並借此要挾船長想趁機擺脫被糾纏的宿命,沒想,卻被船長一怒之下殺了推進了大海。

小梨獲悉了事情的經過,拿起一旁的匕首就要捅進船長的心口,船長嚇得當場就失禁了,不是司空颯攔著,小梨的匕首絕對不會留情。小梨忍不住一巴掌扇在船長的臉上,然後狠狠啐了一口,扭頭哭著跑出了船艙。

她真的需要時間來冷靜冷靜了。

船長為了讓自己存在的價值不可缺少,更加的大力的供出了許多關於宣陽島那些外人不知的事情。譬如,龍骨。

江湖中人都知道宣陽島龍骨對實力的提升意外著什麼,簡直就是靈丹妙藥登山捷徑,所以乘船去往宣陽島求取龍骨的高手數不勝數,可是,這麼多年來,那些高手都是有去無回,要麼憑空消失,要麼心甘情願的留在島上從此過著打漁捕撈的生活,起早貪黑隻求三餐溫飽。

船長被收押起來,如果不是司空颯攔著,船上那些憤怒的水手和行商隻怕早已將他撕成了碎片!

隨著商船一****一步步靠近宣陽島,那個困擾雲萱的夢越發的多起來,就像有些東西瘋了一樣的想要灌進她的腦子裏,又像是破土的種子。夜裏睡著了如此,就是白日在船上小眯一會,都會看見那個紫萱的小姑娘和她爹娘在一起嬉笑追逐的一幕幕。

自己在夢裏就像一個來去自如形如空氣的逛遊的客人,看著那樣的一家三口過往的點點滴滴,有時候自己會笑醒,可是,當那樣血腥的慘案發生,夢裏麵都是血和生離死別,雲萱醒來不僅驚悚眼角更是濕潤。

雲萱漸漸懷疑,到底是這個迷離的世界太過夢幻,還是那個飽滿生動的黃粱美夢太過逼真,有時候她醒來一坐怔怔的就是大半天。實在想不透,為什麼那個夢總是會一直纏著自己?又或者,和自己有著什麼養的關係?

“我一直想不通,為什麼昔日自給自足淡出眾人視線的宣陽島,現如今會暗裏做出這樣多的事情來?那樣大規模的聚斂財力物力和人力,到底想做什麼?”司空颯環抱著雲萱,低低的自言自語。這幾日,他一直在為這件事情絞盡腦汁的思索,鬼醫更是心急如焚。所謂近鄉情怯,鬼醫再怎麼掩飾心裏始終還是惦記著自己的故土和故土如今的變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