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禦直接否定了白默關於機元的所有猜想,雲凜放下茶杯,走到窗前看湖裏的魚兒戲水,韓禦抬頭看他的背影,陷入沉思。
有種維護,無關身份,隻在乎是否屬於某種牽扯不斷的關係。
機元對於韓禦,由自生自滅的單槍匹馬到生死與共的共進退,是非比尋常的存在。
在戰場上,他們從未放棄過彼此。
所以,白默的說辭,在韓禦看來,經不起任何推敲驗證。
白默見這兩人同時沉默,隻得無聊地逗著靈猴。
靈猴像模像樣地喝著茶,還與白默碰一下杯,倒是給沉悶的氣氛裏添加了些許趣味。
“雲凜,什麼時候回黎國啊?我要跟你一塊走。”
逗得久了,也就不得趣了,白默讓靈猴自個找玩去了,終於提起嗓子開口說話。
“暫時不回。”
雲凜在窗前站了很久,久到快要站成一尊石像了才給予回應。
“他要陪我在這小住幾日,真不好意思,你要走先走,隨時送客。”
韓禦再次補刀。
“這地方與大明國的世子宮比起來實在差太多了,本大爺實在想不明白大名鼎鼎的溯赫世子為何非要跑到這地方修城建府,雲凜,作為黎國唯一的儲君,你好歹在意一下自己的死活啊!黎國百姓的未來還指望著你呢!”
白默為雲凜操碎了瞎心。
作為白氏大宗主,他幹的正經事與白氏的榮耀興盛幾乎扯不上任何關係,幹的不正經事樁樁也與自己沒有任何關係,這就是白默的非凡之能。
“你這名兒白取了一個默字!”
韓禦實在是聽不下去了,直接嘲諷白默的名字取得不夠地道。
“白默,我覺得若是將黎國百姓的未來交給你來謀劃也挺不錯,至少能保證大富大貴。”
雲凜一句話把白默的擔憂衝散得煙消雲散,卻又臊得不行。
真是喝茶喝多了。
一個前翰國的亡國之人,竟然還有心情操心別人的人生大事和國家大事。
雲凜對於韓禦說的陪他小住幾日並沒有同意也沒有反對,隻是水到渠成般與他同吃同住。
韓禦當時隻是突然起意留一留雲凜,沒想到他真的會留下來。
而非要跟雲凜一塊走的白默自然而然也跟著住下了,雖然這個地方他一直念叨著太過樸素,連著住上幾日,倒也覺得適合潛心內修。
甚是安靜了幾日。
雲凜和韓禦每日除了飲茶對劍就是逛逛園子,然後說一些旁人聽不到的話。
這幾日,院子裏的桑瓊花開得格外繁盛。
花香四溢,沁人心脾,好似要討好主人家。
形單影隻的白默,找不著說話的人,隻能一會兒看看天一會兒看看地。
他也不明白自己為何非要跑到這來扮演一位猶如量身定製一般的見證者這類角色。
可是在韓禦看來,他是比旁觀者還要尷尬的存在。
非常多餘。
安靜得久了,喧嘩就應時而來了。
這日,溯赫王府門口突然吵鬧不已,清脆的女聲,一陣陣傳來。
白默愣是把自己當成了王府主人家,興高采烈地去迎客。
“我哥了?”
一女子掃了眼來人,頗有氣勢地問白默。
“請問你是?”
白默有些懵,能被叫哥的,這王府裏的人可以全部算上。
但是認兄妹關係,首先排除自己和雲凜,因為他們都是獨子。
“廢話,我來溯赫王府,自然是找溯赫世子,我是溯赫世子韓禦的親妹妹,韓霂霖。”
聲音很大,大到王府裏正在書房寫字的雲凜都忍不住停筆凝思一會,好靜心屏蔽嘈雜聲,免得亂了筆法。
韓禦早就知道來人是他那個咋咋呼呼的妹妹,隻是懶得理會她。
想著她自己有手有腳,自會進來,沒想到白默硬要上前去討個熱鬧,結果碰一鼻子灰,抑鬱得很。
“你哥在賞花呢!沒空,你自個進來吧!”
白默看這女子如此不好招惹,就想盡快溜走。
“你讓我進我就進啊?你以為你是誰啊?竟敢命令我!”
韓霂霖認真瞧了瞧白默,心想這人變臉的速度真是奇快。
剛出門時一臉斯文,勉強可以算是溫文爾雅。
還沒兩句話功夫,就成了一個心高氣傲冷漠男。
“愛進不進,這大門又不是我開的,難道我還得強拉著你非進不可嗎?我又不是吃飽了撐的閑得慌。”
白默把這幾天忍著沒爆發的脾氣一下子撒了出來,又開啟狂懟模式。
隻是這陣勢,有點不占上風。
畢竟他一正兒八經的大男人跟一名女子在大門口鬥嘴,實在是有辱他的聲名。
“你還想拉我?是要非禮我嗎?你膽子可真大,你知道我是誰嗎?敢非禮我,你怕是活不過明天了。”
韓霂霖跳躍式的思維讓她抓到占優勢的重點。
“姐,我好渴啊!想喝水,我先進去找禦哥哥了,你跟這人吵架悠著點,省得吵出事來不好收場,要是吵不贏別人,我讓禦哥哥出來給你評評理。”
一個穿戴十分華麗的毛頭小孩從馬車裏出來,說完話就直接溜跑進府。
韓霂霖一下子愣住了,她都吵得忘記她弟還在馬車裏這回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