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深沉。
黑雲籠罩著穹頂,不見星月,沉重得讓人喘不過氣來。
偌大的孫家莊園中,仆人們戰戰兢兢。
嘩拉!
名貴的青花瓷瓶被摔得支離破碎,碎片飛濺,將管家的臉頰劃出一道口子,鮮血立刻流了出來。
作為孫家的大管家,他地位超凡,整個巴山郡,除卻少數人之外,即便是身家上億的富豪,見了他也得給三分薄麵。
但現在,他連大氣都不敢喘。
摔東西的人,是孫家的夫人,是他的主母,錢桂芳。
錢桂芳穿著一身藏青色旗袍,繡暗紅色玫瑰花紋,看起來端莊典雅,但她的五官,卻是扭曲得讓人心顫。
“蠢貨!還愣著幹什麼?厲輝被人害得生不如死,無論他是誰,都必須死!去給我叫人!”錢桂芳尖銳的吼道。
“是!主母。”管家連臉上的血跡都不敢擦拭,連忙點頭,轉身就跑。
“等等!”錢桂芳又開口叫住了管家,眼中泛著陰冷的光澤:“去請洪元山。”
管家聞言,臉色巨變,發福的身體下意識一哆嗦。
要請洪元山?那個屠夫?
管家頭皮發麻,腳下卻不敢猶豫,心中對那導致二少爺斷了雙腿的人,竟生出些憐憫之情。
……
黑色的悍馬在夜色下平穩行駛著。
“孫家家主孫普雄,與孫家大少孫厲光,不在巴山郡,在趕往南疆的路上。”狼刀向徐逸彙報道。
徐逸嘴角一勾:“去南疆做什麼?”
狼刀表情變得玩味:“東區三萬畝土地改建,利益巨大,趙錢孫李周五家,共同瓜分,孫家傾力投資,為確保資金鏈不斷,想要將儲存多年的鐵元木等軍用建材賣出。南疆距巴山郡最近,是他第一個選擇。”
正在開車的紅葉,嘴角也勾起了一抹嘲弄。
“孫家想送物資,這個心願當然要滿足,告訴海東青,無論孫家出價多少,概不還價,讓他們高興高興。”徐逸道。
“喏!”狼刀舔了舔嘴唇,眼中放光。
不多時,黑色悍馬駛入貧民窟,停在了破舊的民居前。
汪不仁坐在門口正發愣,見悍馬停下,連忙起身,目光充斥著無盡的複雜。
直到此刻,他依舊還不敢相信,以前那個懦弱無能的廢物徐逸,在九年之後,會成為代天牧疆的南王。
車門打開,徐逸小心翼翼將閉著眼眸,似乎已經睡著的徐靈抱了下來。
“我王,要不要換個好點的地方?”紅葉蹙眉開口。
陰暗潮濕的房間,空氣裏飄蕩著黴臭味。
徐逸平靜道:“不用,等客人來。”
客人?
這大晚上的,已經十二點多了,還有什麼客人會來貧民窟?
汪不仁茫然。
轟轟!
一陣狂暴的馬達聲,打破了寂靜的夜,也解開了汪不仁的疑惑。
十幾輛摩托車跟在一輛奔馳轎跑後麵,緩緩駛來。
燈光刺目,讓人難以睜開雙眼。
片刻後,燈光散去。
一個穿旗袍,戴披肩,長發盤起,步伐款款的貴夫人,在一群神色冷厲,泛著煞氣的保鏢護衛下,到了徐逸等人麵前。
汪不仁一眼認出,她就是孫家夫人,錢桂芳。
“這是你留的?”錢桂芳扔出一張染血的白紙,一雙眼睛死死盯著徐逸,殺意毫不遮掩。
汪不仁低頭看去,瞳孔猛縮。
其上寫著一行如刀劍爭鳴的字跡:孫厲輝的雙腿是我斷的,歡迎隨時來報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