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梅身體一震,目光倏忽轉向陳天民,不一會兒慢慢的轉向一旁,牙齒緊咬嘴唇滿臉痛苦的表情。
陳天民聽了自己的話也不由大吃一驚,他看著陳梅的情緒變化:“怎麼了,說話呀,你難道沒聽見我說話嗎?”
陳梅的臉慢慢轉向陳天民,目光盯著陳天民的眼睛:“可能嗎?別忘了,一開始我們就是謫親兄妹!”
“對不起,陳梅!”陳天民身體一癱雙膝跪地,雙臂交叉放在床上,額頭杵著床沿痛苦不堪的表情。
“回去吧,嫂子要回家了,我也想睡覺了。”
“真要趕我走嗎?”
陳梅雙手輕輕撫摸陳天民的頭:“不是我趕你,你應該走了。”
陳天民慢慢站起身,叫聲陳梅,陳梅不應,轉身慢慢向臥室外走去。
陳天民走得一步三回頭,他多麼想陳梅從身後哭喊著撲向他,拉著他,不要他離去!然而,陳天民仿佛木頭人似的走出陳梅家門,陳梅也沒哭喊著叫住他、撲過來拉住他的身體。
陳天民回到家,趙從軍還沒回來,他坐在客廳沙發上,目光呆呆的看著沒有開啟的電視。
保姆的臥室傳出輕微而均勻的鼾聲,聽得出她睡得幸福安穩。保姆近五十歲,家居農村,沒讀過書,她的理想就是丈夫兒女,不懂得什麼是生活,隻要有粗茶淡飯就能安心愉快過日子。
陳天民第一次見到保姆時,見她身上的衣服都洗得發白了,看上去很幹淨,聽說很會醃製各種鹹菜,便留她在家裏試試,沒想到做家務還行,特別是她做的菜,很合一家人的口味,於是決定留下她。
陳天民明白,一家人經常在外麵大魚大肉,回家吃到農村風味的菜,自然又是一番滋味、一種心境。
保姆的丈夫來過家裏,沒吃飯就走了。
陳天民問保姆,為什麼不留下一起吃?保姆說農村人,泥糞臭,怕家裏人聞不慣。陳天民說泥糞香著呢,我最喜歡聞了。保姆說陳縣長不嫌棄農村人,天底下不好找這樣的好官了。
保姆的丈夫沒再來過家裏,更別說同家裏人吃飯了,陳天民意識到問題出在他說的“泥糞香著呢”,保姆以為他聞到了丈夫身上的泥糞味,於是就不準丈夫進家門了,說實在的,保姆的丈夫穿得幹幹淨淨一身進家門,身上沒有什麼泥臭味!
保姆有兩個女兒一個兒子,由於違反計劃生育,家裏弄得一貧如洗,那時為了生個兒子,夫婦帶著兩個女兒像黃宏、宋丹丹演的《超生遊擊隊》那樣東躲西藏,他們絕不像黃宏、宋丹丹那樣在春晚笑翻中國人,所受的苦遭的罪至今提及扼腕歎息!兒子到是有了,女兒沒讀書,長大後有合適人家便嫁人。
陳天民有意幫助保姆,叫保姆把女兒、女婿帶到家裏看看,她果真把女兒、女婿帶到家裏來。他見是幾個神色拘束膽小、還有點麻木的年輕人,問他們願不願意進城工作,女兒、女婿歡天喜地說願意。
陳天民把這事記在心裏,分別給幾個企業說了,女兒、女婿順利進了城。
一天,陳天民上班時接到保姆電話,叫中午無論如何回家,有重要事情。
陳天民心想一個保姆能有什麼重要事情,不過,中午還是推了飯局,回家見趙從軍、陳梅在,保姆的女兒、女婿來了,他剛要問保姆什麼事,保姆叫女兒、女婿把茶幾抬開,請陳天民、趙從軍、陳梅一排坐在長沙發上,保姆站中間,女兒、女婿各站一邊,五人撲嗵跪地,額頭觸地連磕三個響頭,把三人弄得不知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