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還是什麼都沒能幹成。”第二天上午,艾莉西亞躺在床上,看著窗外一隊隊的石人武士操練。
納特一邊用木棒在一口黑陶罐子裏攪拌一邊說話:“不,至少救出了帕梅拉。”
帕梅拉穿著她的石人服飾,連連點頭。
“哪有,”艾莉西亞扯著羽毛軟被,“她本來也沒什麼危險。”
女騎士的體質出人意料的好。那兩箭傷得極深,流血卻不多。取出箭頭包紮好傷口沒多久,她就醒過來了。她甚至還有心思問納特有沒有受傷,後來又發生了什麼。得到答複後,便安穩地一覺睡到了天亮。
他們現在所處的房間納特很熟悉,女王玫瑰鎮已故鎮長赫拉德的臥室。某個晚上,納特在此地親眼看著赫拉德咽氣,還拿到了海之箴言。石人們到來之前,鎮上的人們早已逃得一幹二淨,赫拉德的府邸也人去宅空。因此,府邸被石人們拿來充作納特等人的牢房。
石人的語言裏“俘虜”沒有單獨的詞彙,而是與“客人”或者“兄弟”共用同一個詞。所以,他們的囚禁是非常寬鬆的,整個女王玫瑰鎮都屬於自由活動的範圍。
“他們為什麼要殺我呢?”納特用木棍用力攪著,罐子裏是些黑色的液體,飄著一股甜香。這是納特秘製的止痛藥,同時富含營養,但是因為製作需要用到昂貴的砂糖,平時沒法經常調配。帕梅拉在宅子裏找到了許多砂糖,又向石人們要了些配料一並交給納特。
卡琳在喂艾莉西亞吃早飯。但是,艾莉西亞的健康狀況好得根本不需要有人喂她,情況很快轉變為她逼迫自己的妹妹好好吃飯。她是該好好吃飯,她的膚色太過蒼白,作為小孩子活力也不夠,與她姐姐的對比太過強烈。非常辛苦的吃完,卡琳才得以騰出嘴來說話:“和赫特查爾的古老預言有關。”
“預言?”納特聽到預言就頭大,所謂預言從來都是徹頭徹尾的無稽之談,而預言家總是兩頭下注以確保萬無一失。傳說在艾提納統一戰爭之前,尼諾的皇帝加爾巴聽信了幾個自稱是龍脈術士的家夥預言,他們預言說,一個偉大的帝國將隕落。加爾巴皇帝因此輕易挑起戰端,向艾提納宣戰。後來的事情人盡皆知,隕落的是尼諾而非艾提納,加爾巴自己則被關在高瀑堡,淒然過完餘生。
“老大是在一個王國的預言裏都能留名的人哪。”帕梅拉雙眼發亮。
“我不太清楚赫特查爾預言的全文,但我知道其中提到過磐石議會的成員會因為一名旅人而接連過世。那名旅人聽說掌握一門技藝需要的時間遠遠短於常人,又很擅長使用藥物。”卡琳用手指纏著發梢,她黑色深邃的眸子裏映出的是納特的身影。
“那似乎確實是我。”納特很苦惱。被人預言,和被人偷窺差不多的感受。另外,他現在還多了一層苦惱,而製造苦惱的兩人就在他麵前。帕梅拉和卡琳,身為醫生,納特簡直懷疑她們倆分別給自己下藥,否則在麵對她們時,為何會產生一些從來沒有過的感覺?
“後麵的部分我就不知道啦,”黑發的小女孩張嘴的時候被突如其來地塞了一大口煮豆子,艾莉西亞受傷之後手法仍是迅捷無比,“唔我不要吃——總之在預言裏,你好像是毀滅赫特查爾的惡魔哩。”
醫生從罐子裏舀起一杯黑乎乎的液體:“怎麼毀滅?用手術刀?還是用感冒藥?”他把杯子塞到艾莉西亞手裏:“喝!”
“這東西能喝嗎?”紅發少女狐疑的看著杯子裏,靠近了觀察,液體是深褐色的,泛著一個個氣泡。
“不能,喝了說不定會死,而且味道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