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歐陽羽蓋著塊紅綢布一直端坐在床上,良久未見新郎前來掀蓋頭,心中真是那個不爽啊,幾次三番想要自己把蓋頭掀了,卻總是遭到冬兒的阻攔,可這樣下去她還要忍多久啊,她現在是又餓又累,隻恨不得好好吃頓便上床睡覺。
突然院子裏傳來陣陣喧嘩之聲,歐陽羽感到奇怪,便叫一旁的冬兒去打聽出了什麼事。冬兒也正納悶著,剛開門便見兩個丫鬟急急地走過。
“聽說王爺把萬花樓的花魁姽嫿姑娘給請來跳舞助興呢,這會剛剛開始,正熱鬧著呢。”轉眼間兩人便已消失在走廊的盡頭。
“小姐,好像是什麼萬花樓的花魁在跳舞,聽著好像很好看呢。”冬兒一副神往的癡樣。
歐陽羽聽到花魁便已猜到應該是妓院的頭牌,想他安逸飛也太安逸了吧,竟然在自己的新婚之夜請妓女來跳舞助興?!這不是擺明了不把她歐陽羽當回事嘛。莫貝兒被人欺負了整整十八年,那是她自己沒能力,現在的歐陽羽,一個堂堂將軍府的千金,豈可再讓人欺負了去。想著就來氣,索性自己動手扯了頭上的紅綢布,向人流湧動的地方走去。
“冬兒,你是不是很想去看姽嫿姑娘跳舞啊?小姐我也想去見識一下姽嫿姑娘的舞技呢,我們這就去瞧瞧,過會怕要沒了。”歐陽羽半真半假地調笑道。
冬兒這才意識到小姐已將紅蓋頭掀了,並朝著院子走去,不知道該說什麼,隻得急著跟上去。
在安逸王府大院的中央用紅木搭起了一個平台,上麵一個嫵媚的女子正扭動著腰肢翩翩起舞,一臉的媚笑,一雙勾人的眼一直盯著同一個方向不曾移開。
歐陽羽順著她的視線看去,注意到一個身穿紅色喜服的俊俏男子傲立人群,仿佛所有的星光與他相比都會黯然失色,那真是個迷倒眾生的男子。麵如冠玉,明眸皓齒,談笑風生,風度翩翩,氣宇軒昂,歐陽羽覺得自己所學的成語完全不夠形容他的美,那種攝人心魂的氣質,尤是那雙眼,看著就會忍不住一直沉醉下去。
正自出神的歐陽羽未察覺在座賓客已將目光轉向她,一個新娘在新婚之夜居然自己掀了紅蓋頭出來“陪客”,在安室王朝還從未有過如此先例,還是將軍府的千金小姐,竟然如此不懂禮數,真真是讓人不奇怪都難啊,一陣陣批駁聲此起彼伏。
安逸飛也正用探究的眼神看著他的新娘,鵝蛋粉臉,膚光勝雪,一雙晶亮的眸子,明淨清澈,燦若繁星,櫻桃小嘴微微厥起,似乎有心事。看著覺得既可愛又可笑,不由得一抹玩虐的淺笑已悄悄掛上嘴角。
冬兒見斷了音樂,停了舞蹈,大家都看著小姐交頭接耳,急著想拉小姐回去,一拉卻見小姐仍是一動不動,以為小姐被嚇著了,不知如何是好。小心地推著歐陽羽,希望小姐能回過神來。
“小姐,小姐,醒醒啊小姐。”歐陽羽紋絲不動。
冬兒一急竟大聲喊道:“小姐!!!!”
在座的賓客聽她一喊竟忘了私語,頓時場中一片安靜,齊刷刷地看著她們主仆二人,而安逸飛的一雙明眸則是饒有興趣地看著歐陽羽。
歐陽羽被冬兒的叫聲嚇了一跳,回過神來,見大家都奇怪地看著自己,正要問冬兒發生了什麼事,卻感到一雙戲虐的眼神正盯著她,將視線向右四十五度轉角,見他一身紅衣,便知是安逸飛,暗暗惱火於自己剛才的色女行徑,竟忘了自己是要來教訓下這個已是她丈夫的人的。
知道了自己此行的目的,歐陽羽反倒可以無視於他人看好戲般的目光,正了正心態,脫離了冬兒緊握著的手徑自向安逸飛走去。
眾人都用驚異的目光看著歐陽羽,奇怪於她的舉動。安逸飛心中也是一驚,輕笑著看著歐陽羽一步步地走近。
歐陽羽走到離安逸飛三步的地方停下,盡量用平靜的語氣說道:“安逸飛,我告訴你,我不管你有多麼的頑劣不羈,但今天是我歐陽羽的新婚之夜,你可以不在乎你王爺的身份,而我卻不能不在乎我們將軍府的名聲。你在外麵如何尋歡作樂,我歐陽羽可以不聞不問,畢竟你非真心娶我,我亦絕非真心嫁你,但今天你卻采花采到了家裏,且是在我出嫁之日,你真當我歐陽羽是個天生被人欺負有苦說不出的啞巴嗎?!”
歐陽羽的話不響,卻字字清晰,在場的每個人都聽的清清楚楚亦聽得戰戰兢兢。
在座的賓客都安靜地看著院中穿著喜服的二人,聽說得了十八年啞病的將軍千金因為一場病而複得聲音,起初還不相信,現在親耳聽聞卻不能不信,但不曾想這個小姐說的話居然這麼的大膽有力。
安逸飛怔怔地看著眼前的女子,歐陽羽做出了一個出乎他意料的舉動。如此近距離地看著她,發現她的臉頰因為剛才激動的話語而略顯潮紅,卻也更加的誘惑人心,眼中似有淚意卻看不真切。頭上隻插了一支珠釵,她也太不把這場婚事放心上了吧,竟如此隨意,心中竟有種說不出的惱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