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虛幻與不安(1 / 3)

又是那一幅幅令人絕望的悲慘景象——巨型的機器人與扭曲的怪物不斷碰撞,機槍聲、炮彈聲,還有狂熱時的咆哮聲不絕於耳。這裏是戰場,是人類軍隊與異靈一族為了奪取一份相當寶貴的實驗體,而互相廝殺的戰場。同樣也是地獄——不斷倒塌的房屋,正在燃燒的城市,以及滿眼都是或躺著或趴著或靠著的、橫七豎八、殘缺不全的屍體;比那震耳欲聾的爆炸聲更刺耳的,就是那些充滿了悲傷、絕望與痛苦的哭喊聲。這幅我一生都不願在看到的噩夢場景,就在這一天之中在我眼前重複播放了三次。

我沒有勇氣去看,於是我閉上了眼睛;我沒有勇氣去聽,於是我用手遮住了耳朵;但這如同地獄一般的噩夢——或者說我隻希望這是一場夢,就如同一張張幻燈片一樣在我的腦海裏不斷閃現。我想跑,想遠離這場噩夢,但我的逃避卻又是顯得那樣的蒼白無力。這一幅幅不斷輪回的、血淋淋的圖畫,或許就是那些冤死的亡靈在提醒我、告誡我.要我記住我的這條賤命不單單屬於自己——我沒有資格把這條用數以萬計的生命換來的性命,浪費在毫無意義的地方.

(這些不止是夢,而是我所背負的過去、藏在我心中的夢魘。我不能再跑了!我必須要直麵這一切!這是我必須要走出的第一步!)但縱使明白這些道理,我的腿卻仍然在不由自主地奔跑。那一聲聲嘶喊,就如同來自地獄的亡靈索命一般!我憎恨自己沒有直麵“亡靈”的勇氣,我以為自己已經做好了覺悟,但為什麼我就是不敢麵對這些?為什麼我會不由自主地跑?我恨不得拿把刀鋸斷自己的腿,但就算是心裏再憎恨著自己的不中用,還是無法掩蓋自己內心的恐懼!

“因為你還不夠強!沒有力量作為基礎的豪言壯語也隻是令人發笑的誇誇其談!”耳邊突然想起了一種不男不女、半陰半陽的聲音,而之前那些嘶喊與咆哮也漸漸遠去。

雖然完全想不出發出這種聲音的主人是誰,但奇怪的是,我對這種聲音居然會產生一種莫名的懷念感。更奇怪的一點是,明明這聲音出現的莫名其妙,但我完全沒有感到震驚,就好像我已經預料到這個聲音會突然出現一般。

“因為弱小,所以恐懼。這是生物的本性。克服恐懼的唯一辦法,就是變得更強。當你擁有強到能摧毀所有障礙的力量時,自然也就不會對這些毫無威脅的存在感到恐懼!”這聲音時而低沉,時而尖銳,但每當提起“力量”這個字眼時,就會透露出一種難以形容的狂熱。

“是啊,你說的沒錯!沒有力量我就什麼都不是!因為自己的力量不足,現在連自己的救命恩人、撫養了我六年的爸爸都救不了!在那些敵人麵前,我實在是太弱小太無能了。連親人都拯救不了的人,還談什麼拯救別人啊!”直到現在我依然沒有從地獄之中逃出——或者說我注定是跑不出去的。明明身邊就有許多等待著救贖的生命,但我現在卻隻能眼睜睜的看著這些痛苦的靈魂,逐步走向末日。這種悲憤——對於不公正的世道的悲怨、以及對於自己隻能眼睜睜的看著卻什麼都做不了的憤怒,達到了一個從未有過的高度。

“現在明白自己的弱小了嗎?弱小的連自己的命都保不住!”那聲音似乎是在嘲笑,對現在隻能試圖逃離噩夢的我發出嘲笑。

“對,現在的我太弱小了。但我已經下定了決心,隻要再給我一點時間,我一定可以通過鍛煉變得更強。不管是怎樣艱苦的修煉我都一定可以通過,隻要有恒心我就能獲得力量。”

“沒錯,我們擁有無限的潛力,隻要加以時間修煉一定可以取得不菲的成績,我們的決心也是不值得懷疑的。但現在還來得及嗎?先不說我們的起步已經晚了許多,通過一般的訓練是很難挖掘出我們所有的力量。更何況上天大概也不會給你太多的時間了!想想今天一天我們就經曆了多少次生死考驗,今後的生死危機恐怕也隻會多不會少。如果隻抱著隻要訓練的心態,是無法應付未來的對手的!”

“可是除了這樣,我也沒別的辦法了。先天的不足也隻能通過後天的努力來彌補了!”

“我們的這種想法從根本上就是錯誤的,憑借後天努力得來力量的途徑本質上就是舍近求遠!你不是先天沒有優勢,相反你的先天優勢無比明顯,但是卻被人惡意封住了!隻要你願意打開那道門,你就能擁有足夠強的力量。到時你就可以用自己的力量,做自己想做的任何事!”那聲音仿佛充滿魔性一般,此刻我深深地被這個聲音所吸引了!

“你也知道自己生來就有不尋常的力量,但這種與生俱來的力量,難道不是每個異靈生來就有的嗎?”

“那種如同螻蟻般的力量怎麼能和我們高貴的力量相提並論!由於長期的催眠與封印,你或許從未察覺,但在你體內可潛藏著難以想象的力量。因禍得福我們的力量正在逐漸蘇醒,隻要我們能下定最後的決心,力量就能完全覺醒!到時我們就無所不能!”那聲音已經顯得越來越瘋癲了,感覺就像是一個瘋子在大吼大叫。而此時我也冷靜了下來,停下了慌張的腳步,開始思考這本來就顯得很不可思議的發展。

“你說封印?還有高貴的力量?你指的是我嗎?”

“或者說是‘我們’才對。低賤弱小的生命因為恐懼最強之力的回歸,用盡卑鄙無恥的手段封住了真實的自我。但現在我們即將迎來了覺醒之日,隻要我們齊心,就能實現一切!”著還真是瘋狂的想法、中二的語氣。不過這一切也不過隻是一場夢罷了,話說回來我怎麼會做這麼不著調的夢呢?大概是這些天發生了太多事的緣故吧!

“我完全聽不懂你說的這些,我也不打算繼續聽你的長篇大論了!聽了半天完全不明白你想要表達什麼!說到底這些都僅僅是夢,我居然會像傻瓜一樣說這麼多廢話!”

“現在不明白也沒關係,現在時機還不成熟,我也隻是順便來看看而已!不過我們以後會經常見麵的,相信經過時間的推移,我們彼此之間會互相了解的!這一次的見麵不是很愉快呢,不過我想不用等太久我們就可以再度重逢!還記得上一次的團聚是在四年前吧,和四年前相比,你是完全沒有進步啊!不過也不用急,我們一定能成長的!”隨著這聲音漸漸的遠去,內心之中的“地獄”的場景也漸漸消失,周圍恢複成了純白的一片。但我內心中卻隱隱感到了一種不安!

“雖然很無聊,但是一直都還沒有請教你的名字呢?不然下一次見麵的時候,交流起來顯得不太方便。”明明一直確信這不過市場無聊的夢,但直覺告訴我這事情恐怕沒這麼簡單。尤其是這個莫名其妙的說話聲,總讓我產生很親切的感覺。

“明明就沒把勸告當回事,居然還要請教對方的名字,還真是有趣的反應。”那聲音又開始奸笑了起來,那種聲音聽起來總讓人覺得毛骨悚然。但這個笑聲一下就勾起了我的回憶,我確信自己曾經聽過這個笑聲!

“我現在已經可以確定了,果然這從頭到尾都是設計好了的嗎?先勾起我的回憶讓我的內心產生動搖,然後通過恰到好處的突然襲擊,最後的目的應該是想讓我接受你的那一套吧!原來異靈還擁有精神侵入的能力嗎?雖然不知道你是誰,也不了解你這麼做究竟是為了什麼,但是你也別天真的以為能夠輕易改變我的信念。”雖然不清楚對手的真麵目,但直覺告訴我他的實力絕不簡單,可能會失敗在我麵前最棘手的敵人。

“雖說乍聽之下這次的推理十分精彩,但完全沒說到點子上。請牢記,我們之間是相互共存的關係,所以問我的真實身份是最愚蠢的問題,因為我們其實一直是一體的。想法不錯,但這種天真的認知是脆弱的。相信再過不久現實就會把這些可笑的幻想一一擊碎,到時我們就可以再聊一些更加深入的話題了,而且我預言那個日子不會太遙遠。至於稱呼,看著辦好了,反正我們是一體的,所以‘你’取好的名字,也就是‘我’的名字。”此時這聲音已經是從很遠的地方飄過來的,但我依舊是每個字都聽得清清楚楚。

“搞什麼啊,說這麼一大串亂七八糟的話,最後還要留這麼一句.你說了這麼一大堆到底想表達些什麼!”

“非要下定義的話,隻是來看看‘老朋友’,僅此而已。還想著如果順利的話以後就不用再多費口舌,看來是想得太簡單了,現在仍然表現持一副很抗拒真實的樣子。最後勸告一句,不要把什麼事都告訴外人;我們沒有理由完全相信那些聲稱要保護我們的人,誰知道他們的真實目的是什麼!說不定他們的目的也是為了拿我們來做實驗,我們還是要給自己留一條後路的。再過一會那個女人大概就回來喊醒你了,在那之前好好的睡一覺吧!”看來這個人很忌諱他人了解自己的存在,而且他說的的確很有道理。現在的我對外界的一切都不信任,無論是這個神秘人還是救贖會。不用這個人提醒我也不會說出這些事的,這個人雖然說了一大堆,到頭來好像一句有用的話都沒說。

“等等!你到底想說什麼,既然來了就給我說清楚點啊!”但這次對方什麼話都沒說,而原本純白的一片也逐漸被一片漆黑所代替。

(趁現在思路還比較清晰,再好好回想一下之前的對話,我好像忽視了許多有意思的細節啊.而且他居然知道我們即將離開的事情.等等.把這些事情給聯係起來的話.很容易就可以得出一個結論!但如果真的是那樣,那也太匪夷所思了!但要是再換個角度想想,那一切也就能解釋的通了,而且今天的經曆本來就很不可思議了,不管在出現什麼樣的事態,我也不會覺得驚訝了。但也不能排除那家夥一開始就在用心理戰術,總之不能輕信任何說辭,醒來的時候再去找車姐確認一些事吧!)

就在黑暗完全蒙蔽了雙眼的同時,難以抵抗的睡意一瞬間撲麵而來,僅僅黑了三秒左右我就再次失去了意識。

“趁現在好好睡一覺吧,但可不能賴床呢!睡得越飽醒得越快,這世界從來不會給人第二次重選的機會,要抓緊時間哦!”在朦朧中,似乎聽到之前的那個聲音在幽幽地低語,或許隻是我想得太多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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