簫聲悠悠響起,驚醒了心泛漣猗的嫿兒,原來司徒晉已經買下了這管簫,此刻正隨性吹奏。嫿兒雖對簫不通但還是聽出了曲調,乃是《漁翁問答》,這是一首既可獨奏亦可合奏的曲子。
嫿兒輕撫臉頰帶著會意的笑容取過手邊的海月清輝琴,調一調弦便追上了簫聲。司徒晉乍然回眸,待看清是嫿兒時微微頷首簫聲不停。
琴簫合奏相得益彰,曲調搭配委婉動聽,天衣無縫,一派冬晨雪溪的意境!
古琴與玉簫平分秋色之間,又時高時低,悠悠清靜,使人心情平和,如此妙音,天下能得幾回聞,莫不怪店家聽完之後如癡如醉。
嫿兒目光如水地走至望外不語的司徒晉身旁:“能與表哥合奏實是嫿兒至幸,以往嫿兒總以為天下找不到一個知音人。”與他在一起的時候,嫿兒總是笑意淺淺,全然沒有人前的冷傲。
司徒晉聞言側目凝視著她不語,深幽如海的眼眸似起了霧般,叫人瞧不真切…...
明明就在觸手可及的地方,為何她卻有一種握不住的感覺?
仿佛……隻要她一伸手,他就會消失!
心慌的一瞬間突然又安定下來,因為她又在他眼中看到了自己,是的,表哥活生生的站在自己麵前,他不會消失,不會!
司徒晉並不知道嫿兒心中在想什麼,隻是握了鳳儀簫輕語:“知音人嗎?談何容易。”
出了店兩人徑直回府,一路上司徒晉都未再提起送簫之事,嫿兒亦不急,她知道他一定會來找她。
果然,黃昏初臨,彩霞漫天,如火如錦之際司徒晉如期而至,輝黃的夕陽在他身上灑下層層光暈,如襯天人。
“我知道,表哥你會來。”嫿兒倚門而立,迎風輕笑,漆黑長發婉轉身上,額前流蘇蕩漾,她的姿容一直都是出色的,否則何來如此多的傾慕者。
“那表妹又知我為何而來?”司徒晉揚眉發問,楠木發冠輕束其上,幾縷發絲不甘束縛的發絲頑皮地垂了下來,拂撩於臉頰上。
“知道。”嫿兒自信地說,執袖上前,盈盈相望,幾許情意皆在眼中,相較之下,司徒晉目光中的熱度就淺浮了許多,臉上掛著的亦是一貫於人前的溫默淺笑:“在家時,母親常誇表妹蘭心惠質,聰穎過人,而今幾日相處下來足見不虛,連我心中想什麼你都能猜到。”
嫿兒笑而不答,等著他將東西拿出來,琴簫合奏,情深意永……她的良人啊……
有那麼一刹那,冷漠占據了他的眼眸,轉瞬又恢複如初,在嫿兒的注視下自身後取出一物,感慨道:“自小我便一直希望有個妹妹可以作伴,可惜自小到大隻有我一人,寂寞冷清,而今遇見表妹隻覺十分之投緣,直如多了個妹妹一般,而且你我又言語投機興趣相近,今日更是承你之力幫我選了玉簫,為表謝意,我以佛珠手串相送。這是我來北平前,古刹禪師所贈,庇祐平安,百邪不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