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肖家演武場。
消息傳開了,許多人都放下了手頭的活計,來圍觀這關乎肖家尊嚴的一戰。一時間人頭攢動,人聲鼎沸,宛若鬧市。
“安靜。”大長老的聲音悠悠傳開,場中很快靜了下來。
“肖鬆到了嗎?”
人群分開一條道路,一個身著黑衣,高大瘦削的身影緩緩走上台。
男人滿頭亂發,眼神渾濁,嘴邊一圈青色胡茬,渾身一股濃重的酒氣,看起來簡直就像是路邊隨便拉出來的一個酒鬼。
肖暘來到言陽秋師徒身後,壓低聲音道:“肖鬆,和肖玉書並稱為肖家雙虎之一的瘋虎,實力與前者相比隻強不弱。他是我父親早年收下的義子,平日裏基本在城外看礦場。沒想到大長老為了贏下賭約,竟然把他都叫回來了。”
他的話語裏有些苦澀,其中意味隻有他自己知道。
對肖暘而言,他從小在肖鬆的照顧下長大,兩人雖無血緣關係,實際感情與親兄弟無異。
直到三年前,肖暘修為盡失,肖鬆也被家族派到城外去看礦場,兩人相聚的時間才越來越少。
言陽秋點了點頭,伸手一指:“上,徒兒,把他拿下。”
李長卿歎了口氣,邁步走上前去。
兩人麵對麵站定,還未等言陽秋宣布開始,肖鬆突然抬起一隻手,淡淡道:“我認輸。”
此言一出,頓時引起周遭一片嘩然。
“肖鬆!你怎麼回事!”
肖家眾長老一拍桌子,怒而起身。
“事關肖家核心秘術,怎可如此兒戲!”大長老氣得發須顫抖,咬牙道。
“怎麼,你也要把我逐出肖家嗎?”肖鬆勾起嘴角,原本渾濁的雙目不知何時變得澄澈,裏麵蘊滿了挑釁的笑意。
“鬆哥...”肖暘心中一陣激蕩,知道對方是在為他出氣。
麵對一眾長老的怒目而視,肖鬆周身氣勢反而愈發強盛,哈哈大笑走到演武台邊緣,居高臨下看著那些老頭:“肖暘身為家主之子,隻因修煉遇到瓶頸,就被你們像垃圾一樣丟出肖家。我肖鬆,一名微不足道的義子,憑借微薄的修為,勉強能從你們手中獲得些許施舍。倘若未來我遭遇不幸,不論是傷殘還是傷病,是不是我也會如同廢棄之物般,被你們無情地拋棄,甚至淪為鍋中煮食?!”
這番話振聾發聵,氣勢十足,台下一眾長老支支吾吾,竟是無人能夠反駁。
現實是無可辯駁的。
三年之前,肖暘鋒芒畢露之時,肖震家主之位穩固如山,肖鬆也是留在族內打理著肖家的核心產業。
而當肖暘天賦盡失之後,肖震雖然還能勉強保住家主之位,肖鬆卻是被直接丟去了城外礦場,做最苦最累的活。
這便是大家族的生存之道,冰冷且殘酷。
“嘖...”言陽秋仰首扶額,隻感覺胸中一陣氣悶。
他隻是想看看徒弟的真實修為怎麼樣了,為什麼這麼難?
有人憂就有人樂,李長卿緩緩將竹劍插回背後,臉上是不加掩飾的輕鬆與喜悅。
......
肖家演武場內,氣氛無比凝重,幾乎可以說是劍拔弩張。
肖鬆虎目圓瞪,滿頭亂發無風自動,宛若一頭真正的下山猛虎,威勢駭人。
肖家眾長老則是吹胡子瞪眼,麵紅耳赤,卻無人敢出聲斥責。
原因無他,言陽秋在這裏。
要知道,這位淩雲宗赤霞峰峰主,一開始也是因為看到了肖暘的遭遇,氣不過才闖入肖家門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