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兮一笑,道:“是‘朔風凜凜,終不離兮’的離兮。”
兔兒神心道:有什麼區別?現在還有人用《詩經》取名字嗎?
這麼一想,不由又多打量了那年輕人幾眼。
離兮喝完水,道:“對了,請問這位兄弟,你知道這附近哪裏有房子要出賃嗎?”
兔兒神對人從不熱情,隻是見他眼生,才多問一句,聞言便淡淡道:“不知道。”
那叫離兮的年輕人似乎脾氣很好,對他的冷淡不以為意,將手中的水碗還給他,道:“多謝。”
“不客氣。”
兔兒神收回碗,不再接話,那意思是等著對方自動離開。
離兮看出了他的意思,便笑笑,道:“我是個郎中,初來貴村,想在這裏長住,開堂坐診。隻是現在還沒找到合適的房子。這位兄弟,如果你知道村裏哪戶人家有空房子,可否告知?”
兔兒神聞言,不由秀目一挑,道:“你是個大夫?”
“正是。”他見兔兒神上下打量自己,那眼神好似在問‘醫術如何?’,便挺了挺腰板,一臉鄭重地道:“我祖上七代為醫,曾祖父曾做過前朝太醫,到了我這代,雖不敢說華佗在世,妙手回春,但也絕不會給祖上丟臉。”
兔兒神見他模樣端正,一臉正氣,話語鏗鏘有力,似乎頗為可信。不過他也隻是點點頭,道:“原來是世家為醫。我們村子裏正好沒有大夫,要看病都要往鎮子上去,很不方便,你住下倒是好事。說到有空房的,住在村中央的阿雀姨家好像空著幾間房,隻是不知道她出賃不出賃。”
離兮聞言大喜,道:“請問那位阿雀姨家住在哪裏?”
“跟我來。”
兔兒神領著他來到門口,指著院前的小路,道:“你沿著這條路向前,過了前麵的小樹林右拐,走過三戶人家,繞過一個池塘就是了。她家房子很大,一眼就能認出。”
離兮記下路,頻頻拱手道:“多謝多謝。兄弟,你叫什麼名字?日後我們做了同村人,見麵也好打個招呼。”
兔兒神淡淡地道:“叫我天保好了。”
離兮展顏一笑,露出一口潔白的牙齒,在陽光下笑得明亮:“天保兄,多謝了。那我先告辭了。”
兔兒神點點頭,與他告辭,剛回到院子,就見周惠婷一手吃力地捧著肚子,一手扶著門框上,整個人靠在上麵,臉色蒼白,額上落汗。
“兔兒神,我、我好像要生了……哎喲,好疼……”
兔兒神腦子嗡地一下,傻在原地。
離兮嘴裏念叨著:“過了小樹林右拐,走過三戶人家再繞過一個池塘……這片小樹林倒是挺涼快的,反正我也不著急,慢慢走吧,太陽實在太曬了。”
他抬手擦了擦汗,鬆了鬆衣襟,正慢悠悠地走著,忽然聽見身後有人大喊:“離兮!離兮!等一等!”
離兮轉過身,看著追上來的人,詫異地玩笑道:“天保兄,什麼事?我們才剛分手,你就追上來了,真讓我受寵若驚。”
“驚你個頭!快跟我來!惠婷要生了,快快快!”
離兮一聽有人要生孩子,大驚道:“你夫人要生孩子了?那快快走,耽誤不得!”
兔兒神道:“不是我夫人,是個大肚婆。”
離兮道:“是是是,生孩子的肯定是個大肚婆嘛。”
兔兒神忍不住白了他一眼。不過這時候沒功夫說話,他拉著離兮一路飛奔,跑回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