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那則關於neo?bay的新聞,這份打印到a4紙上的名單才稱得上觸目驚心:xx州議員,下任州長的有力候選人;國際著名影星,xx活動愛心大使;xx環球集團ceo,創立以他的名字命名的慈善基金,福布斯排行榜第……總共14個“客戶”,要麼有權有勢,要麼有頭有臉。“喲嗬,還有這兩口子!我挺愛看他們拍的大片兒的。”刑天看完名單自嘲地說,“統統是外國的大腕兒呀。”“不錯,”簡愛把玩著她注視了整晚的名單,“他們的共同點是‘關愛兒童’,真是一夥慈善家。我判斷他們資助neo?bay的條件,就是按時按他們的標準交付來自世界各地、可供展示愛心的苦命孩子。”
“是啊,這夥兒慈善家是最應該被懲罰的。”愚公雙手緊緊交叉,“問題是我們能怎麼辦。他們都是外國人,就是來中國也不會像neo?bay那樣鬼鬼祟祟。”
眾人一時無話,愚公接著說:“把這些線索交給警察,無論是國內公安還是國際刑警,會相信我們這樣一個小組的調查嗎?捅給媒體,就算他們重視這種消息,恐怕記者對匿名爆料人的興趣也不低於慈善家的醜聞。嘿嘿,搞不好這幫人買賣兒童的來龍去脈沒查清楚,倒先把咱們的底細驗證曝光了。而那時有關拐賣兒童的調查報道要麼被這幫涉事慈善家調動資源邊緣化,要麼被他們高價請的律師‘出麵澄清’撇得和他們一點兒關係都沒有。何況不管是警方還是媒體,咱們認識的人都不多啊。”最後一句說得不太謙虛,其實真正“認識”的僅刑天一人而已。
“簡愛,你u盤裏有這些客戶和neo?bay的什麼康樂中心的電子郵箱麼?”“有,連‘善行無疆界’總部的也有。”“我有個主意,利用這份名單和拷進u盤的其他內容就能達到目的。”卓吾不自信地看看資曆豐富的同事們,“不嫌我囉嗦的話,我就說詳細點兒。”
“我編書那會兒,公司有個編輯偷偷勸跟他合作的作者一起跳槽,作者將詢問新東家稿酬的郵件發到了公司的公共郵箱,編輯第一時間發現了這封郵件,立即轉發到自己的郵箱然後將其從公共郵箱刪除。沒想到他晚上喝多了酒,糊裏糊塗地在轉發來的郵件上點‘回複’給作者寫好回信,然後直接‘發送’,就睡大覺去了。到了第二天早上,總編第一個來公司,打開公共郵箱,一眼就看見了這封未讀郵件,他的回信附著作者的來信,一清二楚。之後嘛……”
這個笑話令眾人忍俊不禁,會議的氛圍頓時輕鬆許多,不過他們畢竟沒明白此事例之於“搖籃”行動意義何在。卓吾看到他們眼中的疑惑,便直入正題:“咱們也可以在‘善行無疆界’、neo?bay與‘客戶’之間製造發錯了的郵件。具體來講,neo?bay這次遭受的打擊,正是我們能夠利用的契機。我們冒充私人偵探、記者或者其他調查機構,給neo?bay的康樂中心發一封郵件,標題注明收信者是neo?bay,用她擅長的密碼體排字,詐稱感謝她為調查所作的貢獻,她提供的情況將有助於調查機構弄清並阻止更多卑鄙的勾當。另外再以‘善行無疆界’的名義分別給14位‘客戶’各寫一封郵件,按錯誤的地址發出去。比如把議員收的發給影星,把影星收的發給老板,事實上發給議員的郵件上寫的是他自己的保密信息,影星和老板的同樣如此,可我們卻要在每封郵件上都加一句‘經慎重考慮,我們願為您破例,但隻能提供這一個人的信息,祝合作愉快’。”
“你想用反間計?”愚公體會到他的用意。“我們救不回這些孩子了,但有可能讓買賣他們的人付出代價,甚至阻止今後別的孩子被這些家夥買賣。”卓吾自覺話音很重,“第一封郵件用來離間neo?bay和她的組織,教‘善行無疆界’以這回她在我國受挫是她找調查機構投降的見麵禮,而寫給客戶的信在此基礎上造成‘善行無疆界’與他們的客戶之間的猜忌,破壞其彼此的信任,或許能讓他們由合作轉向懷疑及反目。”
“真是大膽啊!”刑天心中稍帶讚許地感慨道。簡愛亦有同感,她不曾料到卓吾能作如此設計,卻仍有憂慮:“如果‘客戶’收到郵件後互相通通氣,我們不就被拆穿了?”“這險值得一冒。”卓吾堅定地說,“反正真被拆穿了,我們也沒什麼損失。況且依據neo?bay的名單,不說身份行業差異,光是國籍這14個人也並不都相同啊。即使當中來自同一國家的,登記的常住地址也相互離得很遠。所以我覺得‘客戶’們並沒有交情,那麼他們就更沒必要打聽誰跟自己一樣在幹這種事,就像他們不希望別人打聽到自己也這麼幹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