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鬼?”我一愣,腳步也不覺得停了下來,“我不信。”
“那今天晚上的事怎麼解釋?”五舅輕推了我肩頭一把,示意我不要停下來。
“說實話,我寧可相信是大舅手下的人帶我回來的,我也不會相信這個世界上有鬼。”我雖然嘴上不屑一顧的說著,可是心中的恐懼感還是在不斷遞增的。
“那我也和你說句實話,小五,昨天下午4點左右,你姥姥在午休中就離世了……”
“昨天?昨天姥姥就去世了?那為什麼今天快中午了才告訴我!”我一下好像點燃的爆竹,反應激烈。
“你先聽我說。”五舅聲音不大,卻飽含磁性,“我也是今天才知道的,我想除了你的大舅和二舅,剩下的人都應該是今天才知道的。你要知道,即使是你大舅和你二舅,也不敢拿全家人的生命安全做賭注。”
五舅頓了頓。
我沉默了。
確實,大舅做事太過謹慎了,當年姥爺去世時,大舅就被老對手李家算計了一把,大舅依仗商業起家,八十年代大舅抓住機遇,趁著改革開放的大潮南下打拚以自己的頭腦和手段開辟了一個商業的帝國,同時在北方的市場率先進行了開發,先發製人,把握了市場先機。就是因為這些,才得罪了原本就在這裏本土商戶,高新的科技和新潮的營銷手段為大舅打下了一片天地的同時也得罪了太多的人,所以大舅才會說那句“大舅和你姥爺早年都得罪過不少人”。在姥爺去世時,李家人早先得到消息,雇了一些亡命之徒上的人埋伏在了大舅的必經之路,想一舉殺了大舅,這些人本來就是攤上了各種死罪的人,根本不怕再死一回。隻是,當時大舅公司臨時出了一件大事,大舅與舅媽不得不暫時回到公司隻將小老大,也就是我的大哥,大舅的兒子送回了家。但是這幫亡命之徒卻挾持了小老大,妄圖借小老大來要大舅的命。大舅找二舅商議,二舅當時正在回家路上,兩個人打氣勢整兩個小時的電話,當晚,二舅沒有回家,五舅和我說過,第二天二舅渾身是血的回了家,懷裏抱著小老大,頗有一番趙雲單騎救主的其。回來的二舅先跪在了姥姥麵前,又跪在了姥爺靈堂前,至於那些威脅過的大舅的亡命之徒再也沒有出現,顯然是二舅一舉解決了那些人。五舅也曾和我說過,樂家掌權的人是大舅,但真正有威嚴的卻是二舅,二舅是真正殺過人的人。這也是大舅苦苦盼著二舅回來的原因,大舅太過宅心仁厚,而二舅卻是凶戾的人。
“難道你沒發現你是從山上繞進村子的麼?”五舅點了支煙,深吸了一口,接著說道,“我想大哥也注意到了。”
“嗯?”我一驚,“我是從村口來的啊,我還看到一顆大樹,好像是柳樹,我……”
“今天從上午開始通知家人時開始,負責村口的兄弟都沒見過你,所以,你根本不是從村口進的村子。還有你的褲腿子一股的死人味,你應該是從山上的墳地裏回來的,而且……”五舅一笑,卻讓我渾身一冷。
“而且什麼?”我感覺十分離奇,對,就是離奇。我無時無刻都感覺這隻是五舅的一個玩笑但是卻忍不住的去相信。
“你應該還一隻腳踩進了墳窟窿裏才會沾上這麼重的死人味。”說道這,五舅哈哈大笑一臉的幸災樂禍,夜空都被驚擾以至於飛出三三兩兩的黑鴉。而我的臉色卻難看的很,五舅當然知道,我是多麼的膽小。有些年道很長的墳因為沒人打理所以墳的周圍可能會有一些塌陷,五舅的意思就是我不知道什麼時候就一腳邁進了哪個不知名的墳裏。
“五舅,我知道我不應該把你去年家宴上酒喝多尿褲子上的事說出去,可是你也不應該這麼嚇我啊,我膽子小你是知道的。”我一臉的黑線。
突然,夜空中的大笑聲戛然而止,轉而成為惱羞成怒,“好哇!翅膀硬了是不?看我怎麼收拾你!”
“誒誒,等等,等等五舅,咱們君子動口不動手,啊,哎哎,不是,是大人不計小人過,哎呦,五舅你真動手啊。”
我和五舅一起住進了一位村裏的親戚家,這位親戚姓張,村子裏很多人都姓張,當然也包括姥姥。這個親戚的爺爺聽說是五舅的姥爺的侄子,所以和五舅也是平輩,隻是他的兒子恐怕也不比五舅小幾歲,但為了恭敬,我還是叫了一聲“張舅舅”,至於他的兒子,我也是叫上一了句“張哥”。親戚多了,關係就雜了,還好本來我的家人就多,不管是禮數還是對長輩的稱呼以及規矩還是知道一些的。
坐在一條炕上,我心情說實話一點都不好,不論是因為姥姥去世,還是因為五舅的一番調侃,至於是不是從墳地裏回來,我本來是不太在乎的,可是,突然出現的五舅姥爺卻讓我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我點了一支煙,坐
炕頭,四下裏一片寂靜,一片漆黑,隻有煙頭的點點亮光。
“五舅?”炕很大,五舅便和我住在了一起,我輕聲喊了一句,怕他先睡下了被我大聲吵醒。
“嗯?”
“你還沒睡?五舅?”
“睡不著,挺難受的。”五舅輕輕歎了口氣,可惜這樣寂靜的黑夜卻是被我聽得清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