皎月不知何時爬上夜空,宮女的談笑聲遠去,能夠用這種角度去探月之人,心底總有無法對別人傾訴的苦。湖心橋頭那個男人瞻月的身影頓時劃過眼瞼。
尤為清晰!
她莫名的,扣緊掌心的玉佩。
這個清晨,看起來似乎與之前略有所不同。
初晴在習慣的時間段轉醒,身旁的溫熱讓她意識逐步歸攏,胸前赫然多出個鷹頭,浴火飛鷹龐大的身軀酣睡在身側,欣長的脖子舒坦搭在她身上。
難怪她說今早醒來特別暖。
它睡得特別熟,半掛的斜陽淬入窗口,平緩的呼吸讓身子微微起伏,她斂過眼,還是伸手去推它一把。它非但不願睜眼,還將腦袋往她襟口捋了捋,從褻衣領子直竄進去。它的羽毛騷得她肌膚發癢,初晴纖手的力度這才加重。
“小鷹,快醒醒。”
它撐開睡眼時,眼前是一片沫白,陽光在單薄的褻衣外綻放,透進去的陽光不多,它溫熱的呼吸在她胸前打轉,隻這一瞬,它又貪婪的合上鳳眼,裝著從未醒來,反正她也看不見。
平常一喊就醒,今日推都推不動。
膽子也愈加見長,牆角的窩不呆,跑來跟她擠一張床!她的臉,轉瞬陰鷙。
“若是再不起,頂著藥草簿到門口罰站去!”她這一喝果然奏效,浴火飛鷹也裝不住,從襟口將頭探出,揚著欣長的脖子眼巴巴盯著她瞅。
“別扮可憐,快下去!”她抬腳在它身上輕踹,它非但不動,還將龐大的身軀往她身上挪,怕她腳力過重真給摔床底下去了。
這會,它將窗口的陽光擋全,初晴臉上罩上一層暗影,它還真敢將爪子踩她腿上,浴火飛鷹幾次沒站穩,像踏上平衡木左搖右晃。它今日算是跟她杠上了!
“不聽話了?”她拿眼瞪它,今日的它要比平時更加黏人。
它明黃的鷹眸在她眼裏變得晦暗不明,見她黑眸有戾氣在躥,浴火飛鷹也算識趣,喉間雖蹦些埋怨,不過還是乖乖跳下床。
她這才翻身下來,理好胸襟處被它弄亂的衣裳,“以後不許睡我床上。”它將腦袋側向一旁,倔脾氣一上來就當她說的話是耳旁風。
初晴執起衣架上的白儒裙穿好,對於它的態度也不多理,拿起桌案上的藥薄,回頭發現它正攤開翅膀擋在門口不讓她出去。
初晴斂眉,它今日怎麼這樣反常?她舉步過去,沒想到才個把月它的個頭已經高出她些了,什麼時候長得她也不知。大門被它堵得死,連日頭也勉強才能擠進來。
屋內兩道暗影罩在地上,陽光從夾縫間躥過,浴火飛鷹背後的光環仿佛都在圍著它轉。
它眼瞼特別炯亮,掬上初晴冷冽的剪瞳,她不知它眼裏滑動著什麼,才能讓她心髒處有半秒的悸動。四目相對,這是它第一次這樣深情的專注她,單薄的眉峰裏是她看不懂的神色,那一刻,浴火飛鷹恨不得自己馬上開口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