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扇鉛門背後就是群魔亂舞的舞池了,喜水雙手稍一用力,鉛門朝外無聲的推開,頓時一股清晰的黴味迎麵而來。
手機上的電筒看看隻能照亮不遠的距離就四散進黑暗的空間,頭頂上五顏六色的霓虹燈不再閃耀,耳邊也再聽不到電音的節奏舞曲,沒有樂隊也沒有主持,甚至連流動的水也靜止下來。
四下裏寂靜的像是冬天的早晨,這靜仿佛還帶著溫度,那種寒冷的溫度,靜的讓人感覺仿佛宇宙間就隻剩下自己一樣,連一丁點其它聲響都沒有,隻能聽到自己的心跳聲。
喜水走下舞池,原本鬼影攢動的舞池裏此時空無一人,就像半夜裏的籃球場,或許昨日這裏還全是挨挨擠擠的人皮架子多到數不過來,一夜過去後竟連半個鬼影都沒剩下。
角落裏的吧台同樣黑燈瞎火,透過重重的黑暗,仿佛依稀能看見幾個人坐在那裏:
用手撐著腦袋挨著拐角的是九未兒,自己和瓦狗坐在中間,再間隔兩個位置是“十六小子”,吧台後是垂手而立卻麵無表情的白鹿……
而此刻那裏空無一物,一張張高腳凳整齊的擺放著,吧台後邊的酒架上還陳列這一瓶瓶琥珀色的酒。
喜水突然覺得嘴有點渴,這會兒想喝最烈的酒,繞過吧台照著酒架選了一瓶西部黃金,再從下邊拿出來一隻玻璃杯,本來還想找點冰塊,可看看了遠在角落裏的冰箱,最後還是挑了自己坐的位置坐了下來。
烈酒入喉帶著股刺鼻的辛辣,甚至辣的連眼淚水都溢了出來,喜水深深呼吸一口氣,壓抑住湧上來的情緒,既然手機裏的燈光微弱的如螢火蟲一般,不如幹脆徹底關上。
頓時,黑暗如潮水一般湧出吞沒了自己,喜水感覺自己就像掉入冰冷的海水中一樣,像忽然有種窒息的感覺一樣,所處的黑暗無邊不見,深沉道像凝結出來的水,讓人喘不過氣想喊又喊不出來。
一口又一口的烈酒滑過喉嚨……漸漸的心不知何時開始平靜下來,眼前如濃霧般的墨水又像潮水一般褪去,原本那些景物開始一一浮現,雖然知道這隻是想象中的場景可卻無比真實!
伴隨著頭頂最粗的一道光束被點亮,各種射燈也閃亮起來,霓虹球還是旋轉,下一秒澎湃的節奏響起,帶勁的架子鼓打著節拍一聲一聲的越來越響!
隨著一聲電音吉他的嘶鳴徹底拉開狂歡的序幕,電子琴、貝斯隨後加入進來,在密集的鼓點裏一首激烈的黑人搖滾樂轟鳴作響響徹全場。
舞池裏全是瘋狂的人群,像渴了藥一樣劇烈晃動自己每一個關節,一不小心甩掉一條腿或者是手臂也毫不在意,反正地麵上滿是零碎,就算腦袋掉了也同樣無所謂,搖滾的真諦就是快樂至死!
在狂歡的人群裏,喜水依稀看見舞池對麵的竹橋上站著一個女孩,她白衣勝雪打著一把翠綠的竹傘,仿佛和這裏的氛圍格格不入,第一眼看去時仿佛像穿越了千年……
“九未兒……”這三個字如此親近又如此遙遠……
喜水喝光杯中酒,又給自己倒了滿滿一杯,一瓶酒已然見底,殘留的最後神智明白到了該說再見的時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