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9章 忘不斷心(2 / 2)

喜水一個字也不想說,隻在心裏深深的歎了口氣。

見麵前的小子不配合,中年人搓著下巴說:“依我看不如叫‘第十九’,比十八層還要多一層,應該比較配你的伶牙俐齒,要讓你知道得罪我到底什麼下場!”

“不過首先,還是先把你關起來,免的我作畫的時候你又東跑西跑出什麼幺蛾子。”

邊說中年男蘸滿濃墨揮毫一蹴而就,沒要一會兒工夫就畫出來一間四下裏漆黑的小房子,下一刻伸手輕輕一揮,喜水整個人已經落入暗室之中。

這裏全無一絲光亮,就像在密閉的盒子裏,黑的如此深邃,仿佛永遠遁入黑暗中一般。

喜水輕輕的搖了搖頭,席地坐了下來,剛剛“畫師”的每個字每個詞從腦海裏過了一遍,當真如同形容的一樣,稱呼為第十九層地府一點不為過……

人之所以生而為人,就是一直被情緒左右,酸甜苦辣喜怒哀樂,從“畫師”的敘述裏,描繪出的那一方世界,當真非常殘酷,它關的不是人本身,而是感情!

每當有感情的波動就會被拉入另外一個方向:喜變成哀,怒變成仇,不僅是情感的桎梏,更讓人難以應對的是造成一切感情的外物都會隨之變動!

這就像是一個顛倒的世界,當想笑時眼淚卻流了下來,當看到美好的事物時再看一眼卻醜陋的讓人惡心,當生無眷戀時又在噩夢中驚醒!

無所不用其極,那裏會像是一個不斷重建的煉獄,唯一倚靠的希望會漸漸窒息,沒有任何能抓的住的東西,生命本身變成了囹圄,如同中年男所說的: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喜水靜靜的坐在黑暗裏,耳邊依稀聽到一紙之隔的“畫師”正揮墨作畫,不單單是一個人,而是成千上百個“畫師”都在為喜水的歸宿所努力……

喜水想起了瓦狗,一隻天生樂觀的二哈青年,命運對他諸多不公,卻從未成為他生命裏的主角,反而被磨煉的如魚得水,雖然有時會犯一點二甚至有點傻,可卻無比信任自己的哥們,哪怕是在絕境中……

老渠頭——這個雖然沒有血緣關係的老頭,不知道活了多少個年頭,一會說自己80歲,一會又說56,最愛泡的是巷子裏的錄像廳,放著早已經絕跡的“蜜桃成熟時”。

對自己視如己出卻從未提過任何要求,默默關心著自己從不直白表露,從那一碗回鍋肉,一杯舍不得喝的好茶,一段看似漫不經心的叮嚀囑咐……哎,也不知還能不能養老送終……

九未兒……喜水腦海裏勾勒出一副動人的容顏,有著一頭烏黑柔順的長發,不要梳理披在肩頭,像一川傾瀉的月光,遠黛如山,閃著靈動的雙眸如秋水般深情,微微的笑靦嘴角如春芽,玫瑰紅唇勝雪的肌膚……

喜水的心不自覺狠狠跳動了一下,瓦狗和老渠頭放下本已不易,九未兒又如何能忘卻……

在那方世界裏,若帶著感情則正入“畫師”下懷,唯有無欲無求,心達通明,如老僧入定般不受任何內心的引誘,方才可艱難的活下去,就像把心埋在土裏,不生根也不發芽,隻待寒去春來。

任何一絲情感都會無限放大,而隻要陷入癲狂一次,想再平靜下來隻會陷入又一輪的折磨……

唯有心如止水,如看破紅塵,拋下所有內心的感觸,真正做到不以物喜不以己悲,或許才能熬過這道關,其實說起也並不難,有如得道高僧般大徹大悟,或者像一顆石頭般在歲月流淌裏靜靜度過……

其它都還好說,像打包好的行李隱藏在心裏的最下一層,可卻唯有一樣,那道柔弱的身影在眼前如論如何也揮之不去,隻要一閉上眼睛就浮現在眼前,根本掩藏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