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西王母(1 / 1)

“稟王母,陵仁太子到!”進了流雲宮,一士卒小跑上前稟告道。原來冷清的地方竟然來了這麼多的人,我簡直懷疑是不是走錯了地方。

一位女子轉身,我仰視著據說是我外祖母的她,雲鬟霧鬢,華冠羽服,驚豔,高貴,而又典雅。她的威儀無處不在,從她身上的每一寸肌膚裏散發出來。在她兩側有眾多侍女儼然林立,那些侍女們雖然也算美麗,但在她身旁隻能成為陪襯。

婆婆也在!真奇怪,怎麼婆婆也出來了,我還從來沒有看見過婆婆離開自己的寢宮呢!當然了,在這裏婆婆肯定不是陪襯,雖然婆婆終日掛著麵紗,但她是另外的一種美,一種脫俗清冷的美,她們兩個人不能放在一起比較。

西王母用冷峻的眼神對著我上下打量了一番,我則望著她如雲一般的青絲上密布著步搖與一些奇豔的花朵。她一直把頭抬得高高的,不累嗎?這是我一直擔心的問題。

我們四目相對之後,刹那間我仿佛看到有種震驚的神色從她的眼中匆匆閃過,她往後倒退了好幾步,環視了一圈,最後目光定格在了婆婆身上。“炎姬!你是不是早已知曉!”西王母看著婆婆,神色平靜地開口問道。

婆婆目不斜視,也不看西王母,隻是直視著前方慢條斯理地說道:“知曉什麼呢?”

“這個孩子……那眼神……”西王母看了看我,欲言又止。

“他是您的外孫,驪蘭的孩子!”婆婆繼續不緊不慢地說著。

“這些我知道!我問你,他是不是和那個人有……”西王母神色已經有些許的不平靜了,但她立刻就發現了自己的失態,狠狠地把頭轉到一邊,沒再說下去。

“您想多了!”婆婆如是說,然後對我說,“陵仁,還不見過外祖母?”

前麵的這些對話讓我感覺有些傻眼,我站在那裏,自顧自地尋找我母後的身影。此刻,母後正神色緊張地躲在帷帳後麵,時不時探頭出來看一下,看到了我,她驚恐的神色立刻不見了,還象往常一樣對我笑了起來。

許久,聽見婆婆的聲音之後,我半天才愣過神來,趕緊對西王母以禮相拜,“陵仁見過外祖母!”

她溫柔地把我扶起,緊緊地拉著我的一隻手說道:“孩子,你受苦了!”

我能感覺到她的情緒,她的手微微有些發抖。受苦?我受什麼苦了?弄不明白。

“都長這麼大了!……”她像是在尋找什麼答案一樣,盯著我看了許久才說道。

我有些不知所措地站在她麵前,漠然地看著婆婆。

“……孩子!外祖母見到你就安心了!……我兒驪蘭真是命苦!……好了,我也該回去了……”她終於放開了我的手,然後對掛著帷帳的深閣裏說:“驪蘭,娘親要走了!你要保重!”我母後依然躲著,聽見喊她的名字,她探頭出來看了一下。西王母一放開我,我就趕緊走到邊上,距離她遠遠地站著。

“炎姬,往事皆成風。你,我,什麼都留不下。在這個永恒的世界裏,我們擁有什麼呢?美貌?青春?有什麼用呢?”西王母經過婆婆身旁的時候對婆婆說道,她見婆婆不做聲,接著又苦笑著說,“剛才也許真的是我多心了……怎麼可能的事情……”

“是的,您多心了……”婆婆淡淡地回答道。

那個西王母看著我,又看了看我母後,歎息了一聲,然後整理好了儀容就帶著隨從們離開了。

終於走了!我長長地吐了一口氣。西王母,這個西王母真是我外婆嗎?那我怎麼從來沒有見過她?怎麼我母後也不認識她?我父王甚至任何一個人都沒有向我提起過她。看著她遠去的背影,我問道:“婆婆?西王母,真是陵仁的外祖母?”

“是的!”

“那既然是陵仁的外祖母,陵仁怎麼不認識她?”

“陵仁沒見過她,當然不會認識了。”

“為什麼沒人告訴過陵仁西王母的事情?”

“這裏麵呀,有很多原因!”婆婆一把我攬入懷中,柔和地說道。

“到底什麼原因?陵仁不明白!”我不解地問。

“好孩子,以後你都會明白的!”

“婆婆老說以後!以後是什麼時候啊,明天是以後嗎?陵仁現在想知道……”我不依不饒地取鬧。

婆婆搖了搖頭,滿懷慈愛地說:“陵仁,你可知位於正殿之前的那棵水晶樹?”

“知道!”我點頭,那樹是北海龍脈的象征,終年晶瑩透亮紫氣環繞。就算我再傻,這個還是知道的。

“那樹染成血色之時,即是你知曉之日!”婆婆推開了我,“好了,我們也該走了!陵仁去和你母後道個別!”

哎呀,真是糟糕!一說回去,我才想起來,我的朋友不知道怎麼樣了!想著被冰著的舜睿,我匆匆地拜別了母後,與婆婆一道離開了流雲宮。